“你车呢?”程蒙说,“我送你回去。”
俞明川身体晃了晃, 程蒙急忙去扶, 最后被俞明川沉甸甸地压在了肩上。
程蒙手指在俞明川的大衣上抓了抓,手臂紧密地摩擦在俞明川棉质的衣服上。俞明川的身上有浓重的酒味, 烟味,气味发酸、发酵, 混杂以男士檀木香水,但程蒙却分辨出少年时的薄荷海盐。他冰凉的鼻梁骨贴在她的锁骨上, 鼻间不断喷出温热的气息, 他抱着她, 含糊地低声说:“我没车。”
“没开车?”程蒙手足无措地将俞明川向上托了托,有些头大。没车倒也没关系, 反正她今天刚好有车。只是如果俞明川在车上吐了,大周应该是不会让她再见到明天的太阳。
程蒙说:“算了, 开我的车吧。”
“你会开车?”
“我开得可好啦!”程蒙自夸自擂道。
“好吧。”俞明川笑笑, 不信。
程蒙来气, 怎么都不信她车开得好?她今天就要为女司机正名。
程蒙将俞明川塞进了副驾驶座, 给他扣紧安全带,再钻进驾驶室。
她怕大周狗鼻子发现端倪, 心虚地摇下了车窗,将俞明川身上的酒气散出去。
她不记得俞明川公寓的路,也不知道那小区的名字,只能问俞明川:“俞明川,你家住哪儿?”
俞明川合着眼, 安安静静地靠在椅背上。他已经睡得半熟,车窗外五颜六色地灯火流光似的绚烂地映照在了他的侧脸上。
“俞明川……”程蒙伸出手指,碰了碰俞明川的脸。俞明川脸上的骨骼很硬,尤其是两条孤傲的眉骨,摸着的时候会咯手。
在后车一阵尖锐的喇叭的催促声中,俞明川抓住了程蒙的手,他攥着她的手指,紧闭的眼睛微微抬了起来――
“不记得我家地址?”
“不记得。”
他对程蒙报了一串长长的地址,“记住了吗?”
为什么要记这个?程蒙全当俞明川说的是醉话,心神不定地在导航里输入地址,在导航里甜腻的女声指引下下,发动车。
这一路车况良好,行使顺利。
进了地下车库,程蒙又犯了难。俞明川在驾驶座上一动不动,像一尊睡佛。
程蒙没办法,只得对俞明川生搬硬“拽”。俞明川一米八五的高个子又重又沉,将他从副驾驶座上弄了下来后,两人一路跌跌撞撞,终于上了电梯。
电梯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放在沙发旁的黑色真皮提包。所有家具都被白色帆布盖住,空气中漂浮着陈久的灰尘。
“你是有多久没有回家啦?”程蒙被灰尘呛得咳嗽了一声,她腾出一只手,在冰冷的墙壁上摸索着找吊灯的开关。她的手指碰到了开关键,这时俞明川高大沉重的身躯突然压了下来。
“嘶……”程蒙倒吸一口凉气,鼻尖差点撞到了俞明川的下巴,她自言自语:“这是怎么了?酒品可真差。”
她的鞋跟晃晃荡荡,摇摇欲坠地往后退。她托着俞明川踉跄走进卧室里。俞明川摔进了床榻里,程蒙被带着跌了进去,厚实的床垫弹了弹,然后凹陷出一个合身的弧度。
程蒙挣了挣,尝试着从俞明川宽大的胸膛起来,但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臂却环上了她的腰,紧紧地钳住了她。
“俞明川……”程蒙轻轻叫俞明川的名字,试图唤醒他的意识。
然而俞明川不为所动,紧接着,冰凉的嘴唇贴了上来,正印在她的嘴唇上。
程蒙愣住了,那舌尖冰凉的触感,像一块酒心的棉花糖,如果真的存在这样的糖果的话。她被亲得浑身发僵,不知该怎么办,她尝试着推了推这具沉重的身体,却反被俞明川钳住了手腕。
他醉得厉害,一只大手将她的双手钉在了头:“你知道我是谁吗?”
俞明川不说话,他惩罚地咬了咬她的下嘴唇。
然后他开始了,这次他温和了一些,他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摸着她的头发,耳廓和脸颊。他将她带到了床上,床榻很快被弄得凌乱不成样子。他的呼吸声很低,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对她叫过她的名字。
良久之后,俞明川终于安静了下来。他依然保持着刚刚的姿势,紧紧抱着她,双臂环绕着她的肩膀,像守护者一样将她圈在正中。
他将她的脸颊贴在自己厚实的胸腔上,这个姿势让程蒙可以听见他的心跳――
扑通扑通。
扑通扑通……
她被俞明川紧抱着,她的眼前漆黑一片,她突然感觉十分地疲倦,她想俞明川应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天亮之后这件事只会有她一个人知道,就像她这么多年来的爱恋。
*
橘黄色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在俞明川的眼皮上。那两条长而浓密的眉头紧蹙成一团,在眉心形成了一条深刻的川字型纹路,他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用手盖住眼睛,浑身冒汗地等待这阵晕眩结束。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俞明川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