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娆搬回了国公府,阔别数月, 真正回到了家。
魏良特意把女儿叫到书房, 打算长谈一番。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子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都有点羞涩,魏娆不是很想面对这个话题, 但又绕不开。
魏良连问女儿三遍,是否真的愿意同那晏随结秦晋之好, 两相之欢。
感情的事最是捉摸不透,错把恩情当男女之情也不是没有, 魏娆年纪还小, 作为老父亲, 魏良必须提醒。
魏娆历经两世,对晏随抱着什么样的情感, 她心里很清楚。
女儿不需要讲一句话,眼珠子一转, 魏良就懂她的意思了。
老父亲心头莫名一酸, 正如老四那个不孝子所言, 女儿大了留不住, 早晚都是别人家的。
魏娆老幺,又是魏良一点点看着长大的, 投入的感情多,割舍起来也更难。
魏良在魏娆心目中一直是个特别坚强,能扛事的大男人,尽管他的肩膀看着好似没有她儿时那么宽了,背脊也能看出佝偻的痕迹, 可在魏娆眼里的形象依旧伟岸。
即便万人称颂的晏随,在她心里,比魏良也差了点。
魏娆希望自己的婚姻能得到父亲的认可,这样她才会幸福。
魏娆挽住了魏良的胳膊,可劲儿逗父亲开怀:“您何不换个角度想,女儿还是在的,然后还能多个儿子,不好吗?”
魏良不以为然,从鼻子里哼出的那一声,有点凉。
“你看你那几个姐姐,嫁人后,一年里回了几次。”
相夫教子,打理内院庶务,就够她们忙了。
年尾能够回来一次,魏良就知足了。
魏娆被老父亲说得一噎,好一会才道:“那我不嫁了,就在家陪着您好不好?”
“怎么能不嫁人?叫外人如何想你?只有嫁不出去的姑娘,没有不想嫁的。”
嫁也不是,不嫁也不是,魏娆被老父亲说得没脾气了。
“那依您看,如何是好?”
魏娆把问题抛给父亲,换魏良噎住了,扬起手摆了摆,一副不想再聊的深思状。
“容为父再想想,再想想。”
这一想,国公府大门紧闭,所有想要拜访的外客,一一推了,不管是谁。
朱佑吃了一回闭门羹,也就不想去了。
姚氏随他下榻在晏随别院里,一边是她外甥女,一边是他外甥,都沾着亲,论亲疏,自然更偏自己的外甥女。
见朱佑一个没成婚的,三书六礼都没搞懂是怎么回事,还剃头担子忙得热乎,姚氏忍不住笑他,皇帝不急太监急。
“你是没看到阿随催我那个劲头,恨不得明日就把婚事定下来,我不做出个样子,又要到他娘牌位前说我这当舅舅的不尽心了。”
朱佑没说出的更重要原因,他都快奔四了,还是光棍一个,能不急。
姚氏不忍心泼他冷水,又不得不提:“我看你们还有得折腾,我那个姐夫待小九眼珠子似的,就算最后还是会答应,少不了要磨你们一磨。”
朱佑想到老国公就头疼,一把年纪了,就不能含饴弄孙,安享晚年,操那么多的心,也不怕折寿。
“他莫以为阿随非他家姑娘不可了,以晏王世子如今的声望地位,多少人家盯着在,就连公主都在打听呢,礼物都送到我府上了,太端着了,当心鸡飞蛋打,得不偿失。”
这话是有理,但姚氏不爱听了。
“你的意思是,你外甥娶我外甥女,委屈了,低娶了,你也不去打听一下,明里暗里相中小九的人家有多少,我是顾着小九的名声,没提出来,不表示没有。”
跟女子争这些,简直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朱佑也不爱跟女子争,举手讨饶:“配,当然配得上,那要不你去跟你姐夫说说,让这对般配的金童玉女早日定下来。”
姚氏脑子也转得快,知男人挖了坑让她跳,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你是男方的长辈,要去也是你去。”
她是女方的长辈,帮男方说亲,算怎么回事。
晏随从外面回来,跨过了门槛,正好听到两人最后的对话,不自觉放缓了脚步,想继续听下去。
然而两人也注意到晏随回了,各自消了声没有再提。
姚氏先告辞回了后院。
晏随则被朱佑拉到房间里,问他怎么连个小姑娘都收服不了,未来岳丈闭门不见,也没见小姑娘给你说句话。
晏随反问:“大舅连人都见不到,又怎知她没有帮我说话。”
朱佑理所当然地回:“要是帮你说了话,你的娶亲之路怎会这么不顺。”
弄垮了冯靖,晏随如今正得势,京中勋贵见了他不都得恭恭敬敬弯了腰,唯独这个魏良,油盐不进,也不知道耍哪门子威风。
“魏家不问朝政久矣,不通事理也情有可原。”
朱佑瞥了外甥一眼,八字连一撇都没有,就护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