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女之间渐入佳境,魏娆嘴上仍是绷着, 心里却在一点点解封, 尤其听到晏随说,魏府的亲人已经一批批转移, 现在都出了皇城,在来北境的路上, 他也派了他的亲卫队前去接应,妥帖到魏娆想鸡蛋里挑骨头都不行了。
感谢晏随的同时, 魏娆也有话要说。
“国公府看着显贵, 其实没有实权, 远离朝堂也很久了,只有个名存实亡的太子妃在宫里蹉跎着, 这就是我的现状,对你并无大用。你是晏世子, 身后关系着北境, 要娶的王妃也该是能给你帮助的权阀女, 所以你要想好, 娶我要克服的种种困难和压力,你给了我期许, 动摇了我,如果反悔,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再找到我。”
魏娆算是说得客气了,狠一点的话,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即便喜欢上了, 她也有自己的态度,以及要坚守的东西。
如果说魏娆最让晏随动心的地方在那里,除了她这张对了他眼缘的脸,大概就是她的这点性格了。不似别的女子依附了男子就千依百顺,没了风骨,或者有所图,但藏着掖着,过于奸猾,魏娆的狡黠和直率,恰到好处,正是晏随中意的样子。
如果娶妻,也合该是这样的女子才衬得上自己,别的不会再想,也不会再有第二个魏娆。
这点晏随有自信,晏家的专情是几代遗传下来的,他祖父如此,他父亲如此,他何其幸运,在以为遇不到良缘的时候,魏九出现了。
一想到这,年轻气盛的世子又有点按捺不住了,他感受到女子的态度软化后,两手合拢,将她轻轻圈入自己怀中,说着一些蛊惑人心的话。
“小九,你若愿意多看我几分,多想我几分,你会发现,这世上,唯有我和你最配。”
人不轻狂枉少年,晏随的狂从来都不遮掩,坦坦荡荡表露出来,但他就是有这个让人信服的魅力,你不会质疑,也不会嘲讽。
即便面上露出言不由衷的表情,心里还是服气的。
魏娆靠在他肩头,鼻尖是他身上清幽的松木香,听他比别的少年都要低醇动听的声音讲那以后的打算,他有家国情怀,也有儿女情长,只要初心不改,她愿立在他身边,尽自己所能的为他分忧解难。
有些话,也该提了。
魏娆抬头看他,杏眸里蓄着一汪清泓,直言问道:“你后来还有做梦吗?”
梦有很多种,但魏娆问的那种,却不一般。
晏随反问:“你呢?”
魏娆不知道晏随有没有怀疑,又怀疑到了哪一步,她也不惧他来问,就看他想知道多少。
“梦的不多,但偶尔也有那么几次。”
晏随挑了眉梢,那表情就像在讲,说来听听。
他的这个姑娘身上似乎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只要与他无碍,他不会干涉,也不会查问,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也不例外。
魏娆调整了情绪,理了理思绪,只说眼下最紧要的一桩。
“我那个梦实在怪诞,竟梦到八九天后有鞑虏奇兵偷袭衮州,想到你父亲还在前线和敌军对抗,后方难免不稳,不免有点忧心。”
前世这个时候,晏王已卒,晏随赶回了衮州,孑然一身的男人无所畏惧,也更加勇猛无敌,鞑虏来犯,正好给他泻火,仅仅两天就把异族打得七零八落,未来几年都不敢再犯。
之后晏随稍作休整,收兵买马,再除内患。
带着鬼面的新晏王,内心的戾气无处发泄,唯有征战,不停的忙碌,才能让他找到活着的意义。
魏娆这一番话,晏随不感到诧异是不可能的,他知道这女子总是语出惊人,但没想到她的梦竟然跟战事有关,真是什么都敢说。
但令晏随更想不通的是他居然就信了。
从这边到衮州,快马加鞭也要个五六天,带上一干人的话,就不好说了,如果魏娆的梦成真,他赶到不及,后果不堪想象。
晏随这时候顾不上谈情说爱了,回到正院去找朱佑商议要事,一跨进门槛,就见他那大舅握住了姚氏的手不让她走,姚氏看样子不太乐意,挣扎着要走。
魏娆跟在晏随身后,看到这一幕,抬手把脸捂住。
长辈的风月之事,不能看不能听,会长针眼的。
晏随回头,顿时无语,拉下魏娆的手,让她睁眼睛看清楚。
姚氏见外甥女在看,更恼了,挥出空着的另一只手就是一巴掌,没留劲,清清脆脆的一声啪,听得魏娆心头都是一颤。
她的这个姨母,是个狠人。
魏娆不该向着外人,可她就是觉得此时有点蒙圈的朱大人好惨。
跟姨母一比,自己对晏随好像过度宽容了。
人不能对比,一比较,闹心的还是自己。
魏娆默默挪动了脚步,跟着向她走来的姚氏一道,昂首迈步出了屋,回自己的小院里去。
两个在外说一不二,何等风光的男人静默矗立,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神里,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