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县大牢。
天慢慢亮了,透过牢房又高又小的窗户,将阳光一点点洒进牢里。
松软的床铺,温暖的被褥,还有夜里怕她冻着,特地送进来的汤婆子,卫燕喜在牢房里睡了十分舒服的一觉。
她站起来动了动手脚,扶着腰,慢慢吞吞复习起从前在公园里看到过的老年操。
牢头说,这牢房里有人想害她性命。
她提防着,牢头也特意叮嘱了手下人,加紧对她牢房周围的巡视。
一夜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除了……昨天夜里外头传来的热闹的爆竹声。
大年三十在牢里蹲着过。
这种体验,大概再过几辈子,都不如这一回印象深刻。
卫燕喜想着,就听见有脚步声朝她这边走来,扭头去看,是个小狱卒,提着一个食盒,腰上挂着成串的牢房钥匙,走两步“哗啦”作响。
“吃饭了!”牢门挂着的锁链被打开,小狱卒直接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卫燕喜看过去,那小狱卒把食盒放到桌上,还打开一样一样拿了出来。
热乎乎的汤圆,刚出炉的包子,一个个全都冒着热气,盒子一开,好闻的气味就全都涌了出来。
等小狱卒出去重新锁上门,卫燕喜走到桌边,抓起上头的包子就要咬。
眼一瞥,瞅见了被压在下面的一个拳头大的包子――应该是包子吧,要褶没褶,要胖不胖,造型奇丑,甚至头完见卫燕喜还拿着包子在咬,问:“姑娘的包子是谁送的?大年初一,怎么能一大早就吃得这么简单。”
“只是早饭。”卫燕喜几下吃完丑包子,走到牢房门前蹲下,“需要我当着你的面把菜都吃完吗?”
“不用不用!”小厮慌张地急忙摆手,“我们夫人交代了,东西送到就行。盘子晚些会有人过来收拾。”
小厮说完,忙站起身行礼,倒退着走了几步,又立马转身快走。
卫燕喜蹲在那儿,若有所思地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再低头看近在咫尺的几道菜,一时沉默。
“喂!”
对门伸出只手来,抓着牢房门口的锁链晃了晃,发出难听的响声。
“这么多吃的,要是不想吃,不如给我们?”
这里的牢房,没有分什么男女。对面住的是三个男人,牢头说犯的都是些坑蒙拐骗的事,关上一段时间就能放出去。
昨天晚上那三人除了嫌弃外面爆竹声太吵喊过几句,大部分时候都安安静静的只埋头睡觉。
当然,也有个不爱睡的,似乎抓了一晚上的耗子。
“耗子还活着么?”卫燕喜问。
“活着。怎么,你还拿酒酿就耗子吃?”
卫燕喜微笑:“借耗子一用。”
那头虽然奇怪她的要求,但还是拿草绳绑了绑,就在来往狱卒的眼皮底下,捏着绳子一头,把吱吱乱叫的耗子丢了过去。
耗子猛地被丢过去,显然有些晕头。卫燕喜也不嫌脏,抓过耗子直接拿筷子喂食物到它嘴边。
“喂喂喂!这是吃的!”
“你不吃也别喂给耗子呀!给我们吃,我们能吃!”
“你这个女人,也实在是太浪费……”
牢里当然有饭菜,但是论起滋味来,干干巴巴,没有馊掉都已经算不错了,哪还谈得上味道好不好。
一看卫燕喜居然把一盘盘看着就叫人垂涎欲滴的菜往耗子嘴里塞,几个大老爷们顿时鬼哭狼嚎,捶胸顿足。
他们一喊,前头的狱卒都被叫了过来。
“干嘛呢,干嘛呢!”
刀鞘敲在牢门上,发出“铛铛”响声。
“卫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牢头一眼瞧见卫燕喜的动作,吃了一惊,忙凑过去,“这又是哪儿送来的吃食?怎么好端端的菜,你喂个耗子做什么?”
卫燕喜没抬头:“一个小厮送来的,说是你们县令夫人的吩咐。”
她抬头,问,“你们夫人知道我?”
牢头摇头:“应该、不知道吧?夫人向来不管大人审案,这牢里头的人和事她更不会管。”他伸长脖子看,“这几个菜看起来也不像是大人府上厨子的手艺。大概是从哪里买的吧。”
这些说完,牢头又忍不住要说几句,嘴才张开,卫燕喜已经一筷子又在耗子嘴边送了。
“我怀疑这几盘菜里有问题。”卫燕喜说。
牢头一愣,要说的话顿时忘在脑后:“有、有什么问题?”
对面牢房的男人们也不嚎了,追问道:“几、几个菜而已,能有啥问题,该不会是、该不会是有人下毒吧?”
卫燕喜不说话,抬眼冲对面笑了笑。
这个笑,放在平时,那叫一个灿若春华,美艳无双。偏这时候,她这样一个笑,没来由把人的一身鸡皮疙瘩都笑了出来。
“不会真有毒吧?”
“你这女人,到底在外头得罪了谁,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