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燕喜怎么也没想到,蓝鹇喊她过来内院,会正好瞧见这副画面――
白练虽不是美人,可也是个清丽佳人。好好的姑娘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过来,却被人一脚踹倒在地。不光跌倒在地上,还被醒酒汤洒了一头一脸……
这简直,再尴尬不过了。
白练其实穿得很是低调,虽说是王府配发的三等丫鬟的衣裙,可她头上戴的、脸上抹的,都花了不少银钱。
眼如秋水,唇似红樱。
可惜,偏那站在檐廊下的秦王景昭,是个瞎子。
卫燕喜看着地上神情狼狈,甚至还狠狠瞪了自己一眼的白练,抿了抿唇。然后,默默收回目光,抬眼看向景昭。
她上辈子为了谈生意,不知道看过多少人喝醉酒的模样。
大多是不怎好看的。
有些白日里还彬彬有礼的人,喝得多了,撒泼骂人,拍桌子撸袖子,不在话下。
有的丢了斯文嘴脸,不带遮掩地动手动脚,叫嚷着要人陪酒。
也有喝多了不吵不闹,只一个人做着,巴拉巴拉,变得格外话痨的。
秦王有些不一样。
屋子里的烛光映在他的背后,带着他的脸,半明半暗,白日里偶尔能看到的温文尔雅荡然无存,全然只剩下透着狠戾的冰冷。
一双眼睛微微眯着,似醉非醉。
卫燕喜不由地深呼吸,然后低下了头。
“王爷。”她喊了一声。
蓝鹇就好像没有看见摔倒在地上的白练,走上前:“王爷,燕喜姑娘来了。”
景昭眯了眯眼。身前的鸬鹚当即点头,走下檐廊,一把就把白练从地上拉了起来。
“王爷!”白练有些慌了,脸上再不见平日里的清高孤傲,“王爷,我是来伺候……”
她嗓子发颤,是那种经过特意□□,乞怜的嗓音。
卫燕喜听着,都觉得假如自己是个男人,只怕这会儿已经心生怜悯,想把人留下来了。
可她偷偷看了看左右,无论是蓝鹇还是鸬鹚,俩人的脸上都是冷静的,就好像……压根没听到什么声音一样。
“去重新端一碗醒酒汤来。”景昭冷着声音道。
卫燕喜只愣了一瞬,见蓝鹇看过来,当即回神:“是。”
她飞快地从内院出去,脚步迈出院门的时候下意识回头看了眼里头的情景。
秦王还站在檐廊下,沉默的身影看起来格外高大。而院中凑巧左右而立的蓝鹇、鸬鹚,恍若两座大山,将他的不喜隔绝在外。
至于白练,未来不知,起码眼下是得了他厌弃的。
卫燕喜不敢拖拉,很快就从厨房另外端了一碗醒酒汤回来。
内院里,白练已经不见了身影,鸬鹚隐在檐廊转角处,蓝鹇则站在了房门前。见她回来,蓝鹇微笑道:“燕喜姑娘回来了。”
他侧过身去,“姑娘进屋吧,王爷还等着这碗汤呢。”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这一下要进屋,还是叫卫燕喜一愣,下意识的,脚步就停在了房门前。
“姑娘安心。”蓝鹇低声道。
“谢谢。”卫燕喜点头,等蓝鹇推开房门,这便端着醒酒汤走了进去。
秦王/府的内院有专门伺候的丫鬟,只平日里至多不过是在院子里头做事,少有几个能入得了秦王卧房。
黄鹂是一个,如今就是绿莺。
卫燕喜进内室时,绿莺正跪伏在地上。
景昭倚坐在床头闭目养神,似乎压根不知道底下还跪了一个人。
“王爷,”卫燕喜叫了声,轻声道,“醒酒汤来了。”
景昭睁开眼来,目光还透着微凉,片刻后才将视线从她脸上挪开。
卫燕喜被这目光看得后背发紧,就听见他开口道:“出去。”
她下意识松了口气,上前将手里的醒酒汤放在桌上,转身要走,却听见景昭又来了一句“站住”。
她僵在原地:“王爷?”
“我让你走了?”
“……”
“绿莺。”景昭开口道。
他声音有些哑,应当是酒喝多了的关系,听起来并不舒服。
绿莺应道:“奴婢在。”
景昭微眯起眼,屈指敲着床沿:“下一回,若是再让不长眼的冲撞了本王。你该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奴婢……知道了。”绿莺的声音越来越小。
“出去吧。”
“是……”
一直到绿莺低着头后退着走出内室,卫燕喜都只安静地站在一旁。
她不说话,却不代表着没看懂这对主仆俩在她进来前都说了什么。
想来,还是因为白练的事,叫这位秦王生出了不喜,进而迁怒到了如今身为大丫鬟的绿莺头上。
“你过来。”景昭开口。
卫燕喜回过神来,上前两步:“王爷。”
“你可知道,黄鹂现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