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胡表情呆滞,拧了自己一把:“两千两白银,真的太贵了吧?”
他拧完,嗷一声惨叫,“这么疼,居然不是做梦!真的要两千两白银!”
男人看他一眼,收回和他临近的那条胳膊。
孙妈妈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卫燕喜的胳膊:“两千两白银可不贵。当年不是还有贵客从咱们扬州柳家院子里聘走了一位姑娘送进宫里,那可是花了六千五百两!客人再仔细看看我这女儿,这般容貌身段,难道不值这个价?”
八字胡凑到一边,咬牙问:“先帝宫里那位柳淑仪,真的花了六千五百两?”
男人睇了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
“三弟――你想想,先帝驾崩后,当年还是皇后的太后娘娘可是一句话就让柳淑仪陪葬去了。六千五百两!就这么没……”
八字胡还想说话,脚尖被人狠狠踩住碾了几下,嘴边还没说完的话硬生生止住。
客人之间的对话其实都压低了声音,只是这自以为是的轻声,燕喜听得清清楚楚。
她微微皱眉,又很快舒展开。
男人微眯起眼,再度打量起人来。
身形窈窕,十五岁的年纪丰盈有度,腰身纤细不盈一握,身上穿的衣裙看着不错,实则有些不衬她的姿色,这要是换一身衣裳,再搭上各色首饰,只怕是个男人都逃不过。
“这位客人,比起那位姑娘,我这女儿的聘金不过才两千两百两白银,实在是说不得贵了。”
孙妈妈将客人脸上的神情都看在眼里。
她这行买卖做得多了,自然是看得明白,当下喊来院子里伺候的小丫头,让人把燕喜先扶了出去。
雅室的门帘放下的一瞬,卫燕喜明明白白听见屋里头的孙妈妈说了一句“客人看着就是不差钱的主儿”。
卫燕喜被送回院子不多时,孙妈妈便喜气洋洋地回来了。
满院子盼着能去前头见客的姑娘一时间都望了过来。
东街这边,一整条街做的都是教养瘦马的买卖。孙妈妈这儿算不得扬州城里最大的一家,可手底下的女儿们个!”孙妈妈横了玉芙一眼,转身去摸卫燕喜,“你可别听芙儿乱说。你好好准备准备,明天一早,那两位贵客可就来接你走了。”
卫燕喜应是。
孙妈妈高兴地转身说要买张席面,晚上给她送行。
刚才还人头攒动的屋里屋外,一转眼,就空了下来,只剩下卫燕喜和玉芙两人。
卫燕喜歪了歪头。
玉芙冷漠地哼了一声,朝天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那两人是被什么糊住了眼睛,就你这副病恹恹的模样,也照样被他们挑上了。”
卫燕喜眉眼微弯,笑得一脸无辜:“大约是因为我是天仙。”
“你!”玉芙顿时黑了脸,“你去了趟阎王殿,怎么连脸皮都厚了好几层!”
卫燕喜忍笑。
在原身的那些记忆她还没有捋清楚的时候,碰上个针锋相对的小姑娘,她真的以为两人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但记起小燕喜从小到大的那些事后,她怎么会不知道,两个小姑娘虽然磕磕绊绊,你争我抢长大,但一个生性内向,一个天生倨傲,倒也是互帮互助地一起长到了现在这个年纪。
只是可惜,小燕喜最终选择了投井自尽,来结束自己看不见未来的生命。
玉芙永远不会知道,和她一起长大的小姐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大约是卫燕喜的目光有些太过怜惜,玉芙抖了抖身上的汗毛:“你做什么这么看我?”
“你生得好看。”
“那是自然!”玉芙哼了一声。
卫燕喜轻笑:“我明天要走了。”
玉芙站在一旁,闻言皱眉:“你走就走,同我说什么。反正等你出去了,要是受人欺负,别报咱们院的名字,丢人现眼!不对,你这去了趟阎王殿,除了厚了脸皮,不见有什么长进,要是被人欺负了,指不定自己偷偷摸摸的哭,连个状也不会告!”
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恨不能立刻把自己这些年和人吵架的本事,全部倾囊相授。
这一晚,其实也不必卫燕喜怎么收拾,自有院子里伺候的小丫头帮她把能带走的东西都装填好。
她被院里其他姑娘们拉扯着说话,有嫉妒的,也有真心替她高兴的。
女儿家的话说了一晚上,卫燕喜听得头昏脑涨。
比上辈子跟人谈生意,还要弯弯绕绕,令人脑壳疼。
第二天,前一日的客人果真来接燕喜了。
临出门前,孙妈妈在马车上抹着眼泪,又说了许多不舍的话。
卫燕喜低声安慰了几句,在客人的再三催促下这才上了车。
车轮滚动的那一刻,玉芙从院子里冲了出来。
“卫燕喜!”
她听见玉芙的喊声,掀开车帘向后看,倨傲的女孩提着裙子追着马车跑。
“等我去了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