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个男人正费力的奔跑着,他喘着粗气,急忙想要找到那唯一的出口。
他跑啊跑,像是不知道疲倦似的,终于,一束光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存在着。
男人的眼里饱含期冀,迅速伸手抓上去。
“贺延川,快点醒了,快点。”
耳边,是熟悉的嗓音,正温柔的催促着赖床不起的男人。
拉开卧室的窗帘,李堇诚俯身亲了亲因为光线不适应而皱眉的贺延川,道:“快点,新年第一天不许赖床。”
贺延川咕哝一声,意识渐渐苏醒,想翻身的瞬间却被全身的疼痛刺激得一激灵:“疼!疼!”
李堇诚脸色一变,俯下身查看贺延川的伤势,见绷带没有什么渗血的情况舒了口气,扳着脸语气严肃:“笨蛋,谁让你冲到我面前替我挡了那么多刀!要是你出事了怎么办!”
说着,李堇诚眼眶就要红了。
度蜜月前的最后一台手术,李堇诚保持五个小时神经紧绷直到病人安然下手术台后,才松懈下来。
他走出去告诉病人家属好消息,却没曾想被捅了一刀。
被莫名其妙捅了一刀,经过五个小时忙碌疲惫不堪的李堇诚差点没站稳就倒在地上。那人似乎还想捅李堇诚一刀,这时却突然冒出一个身影!
李堇诚看清来人呼吸一滞,贺延川!
霍然间,李堇诚全身突然有了力气,抬手奋力给了持刀男人一拳,直接把人给打晕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竟然还有一把刀!
他来不及躲开,倒是贺延川,猛然把他抱在怀里,用背后去挡了那刺向胸口的一刀。
接着,就是一刀接着一刀,刺破衣料的刺啦声,还有刺入血肉时贺延川压抑的闷哼,一遍又一遍撞击着李堇诚脆弱的耳膜,狠狠的凌虐着他。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贺延川倒在血泊中,抬手用带血的手遮住李堇诚的眼睛,笑着轻声道:“李堇诚……别哭了。”
“贺延川,贺延川,贺延川……”李堇诚紧抱住贺延川的身体,冷静的面具再也无法维持,埋在人怀里发出了困兽绝望般的嘶吼:“不要啊!!!”
那一瞬间,李堇诚是真的想让自已代替贺延川去死。
但好在,贺延川被救活了。
后来伤人那两个人被告上法庭,宣判死刑时,李堇诚才知道,那两个男人其实并不想让自已救活他们的母亲,他们只想得到一笔高昂的赔偿费,而救活了母亲,还要被迫支付手术医疗费用,所以愤怒之下,举起了刀刃。
他们母亲到底养了些个什么玩意。
令人寒心。
贺延川一看李堇诚一副要哭的样子,赶忙牵过李堇诚的手,讨好的笑起来:“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你一哭我就心口疼,所以别哭了,好不好?”
李堇诚憋回眼泪,俯身亲了亲贺延川的唇,抱紧他:“到底为什么,我会爱上你这么蠢的人。”
经历一次差点生死相隔,李堇诚想通了许多。
比如,如果爱不说出来,可能这一辈就没有机会了。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到底谁先到来。
贺延川忽略李堇诚骂他蠢,傻笑甜蜜的道:“我也爱你。”
贺延川不敢告诉李堇诚,当时他替李堇诚挡刀时,只有一个念头:他没了李堇诚会死,但李堇诚没了他,还能活下去。
李堇诚那么冷静理智一个人,应该会照顾好双方父母的爸爸妈妈直到寿终正寝。
而自已,只会抛下一切跟李堇诚走。
想到昨晚上那个梦,贺延川还是有些心惊,“李堇诚,昨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死了,而你吞安眠药自杀了。”
“梦是假的,”李堇诚皱眉道,他现在特别不能听到什么死啊那些敏感的词汇,当了医生见过大风大浪,李堇诚一直以为自已看淡了生死,但贺延川在他面前倒下那一刻,李堇诚觉得整个脑袋都要炸掉了。
那种感觉,李堇诚不想在经历第二次。
“大过年别说这些,快起床了,不是说好了要教我包饺子吗?”
“对诶。”
经过三个月修养的贺延川,伤势恢复得很好,但李堇诚就是大惊小怪的,把家务活全部包揽不说,还禁止贺延川和他有过激的行为。
哎哟,看着可口的媳妇成天在自已面前晃荡,却不能吃,贺延川很憋屈。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李堇诚早就在厨房准备好了原材料,贺延川坐在一旁,细心的教导李堇诚做芹菜猪肉馅的饺子。
到包饺子那一步,贺延川也手痒的加入,经过贺延川手的饺子,个个都胖鼓鼓长的颇有福相。
但李堇诚手下的饺子,个个跟车祸现场似的。
难得优秀的李堇诚发现自已竟然连包饺子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油生一股挫败感,不由得嘟囔一句:“果然你包得好看。”
贺延川用脏手拍拍李堇诚的屁股,“没事,老攻来,媳妇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