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尖的店小二一眼认出了自家掌柜的马车和从马车上下来的林大人,急忙理了理衣襟一路小跑着迎了上去。
然而,还没等店小二询问,林清歌已经抢先一步开口道:
“烧炭中毒,赶紧找有经验的大夫过来诊治!”
“好的大人!”
店小二忙不迭的去叫人,出来为马氏诊治的恰巧是与林清歌有过一面之缘的许老。
经过一阵兵荒马乱般的折腾,这马氏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两名被管家派来的丫鬟想要上前伺候,却被许老以病人需要静养为由,打发到了门外。
为马氏诊治完的许老来到等候在偏厅的林清歌跟前,抱拳行礼道:
“林大人,那马氏已经苏醒,老朽也已按照林大人您的吩咐,将徐夕瑶怀有四个多月身孕的消息透露给了马氏。
而那马氏最初听说徐夕瑶怀有身孕时并无太大波动,只是哭着说她的女儿命苦。
但当听说徐夕瑶怀孕四个多月后,整个人的情绪发生了很大的波动。
嘴里一个劲儿的骂‘畜生’,还说什么,天打雷劈的畜生,做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迟早是要遭报应的!”
林清歌听了,微微蹙了下眉:
“看样子,这马氏不仅知道徐夕瑶曾被人欺辱过,甚至还知道徐夕瑶腹中孩子的爹是谁……”
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许老继续说道:
“另外,老朽在为马氏号脉的时候发现,其脉象虚浮,似是服用了过量的安神之物。”
“徐夕瑶死后,马氏确实会服用一些安神的汤药。
但过量的安神汤药会让人昏昏欲睡,失去行动能力。
换句话说,马氏根本不可能自己端来火盆……
许老,本官能去见见马氏吗?”
“可以是可以,但大人您一定要多留意马氏的情绪,切勿刺激于她。”
林清歌点了点头,表示知道,然后带着林子墨和冷凝月来到医馆用于临时休息的房间。
刚走到门口,林子墨就故伎重施,嚷嚷着肚子疼。
“劳烦你们二人带犬子去小解,然后再去寻许老为犬子配一副消食的药。”
杵在门口的两个丫鬟听了林清歌的话后面露难色,但还是听话的照办了。
虽然她们是徐员外府上的丫鬟,可眼前的是县令大人,哪怕借她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忤逆官老爷。
将碍眼的丫鬟支开,林清歌象征性地敲了敲门,然后由冷凝月推门而入。
意外地。
屋中的马氏既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暗自流泪,她虚弱的躺在床上,一双眼睛却亮得出奇。
听到推门的响动,她这才缓缓将头扭了过来,艰难的扯了扯嘴角:
“原来是林大人,那想必这位就是林夫人了?
恕妾身身体不便,不能向二位见礼。”
“无妨。”
林清歌摆摆手,她正在斟酌措辞之际,马氏已经率先开了口:
“妾身谢过林大人和林夫人的救命之恩。
至于林大人您为何会出现在妾身的院中,妾身大致能猜到几分。”
马氏怔怔的看着头上的床幔,双眼慢慢失去了焦距,“夕瑶确实被徐守信那个畜生糟蹋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如果林大人您需要的话,妾身愿意在公堂之上当场指认那徐守信,玷污了我的夕瑶!”
“那徐夕瑶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我的夕瑶已经没了,她腹中的孩子是谁的还重要吗?”
闻言,林清歌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她不明白,马氏既然愿意上公堂指认徐大少爷,却为何不肯说出徐夕瑶腹中孩子的爹是谁?
为了避免刺激到马氏的情绪,林清歌转移话题道:
“对了,徐夫人你房中的炭盆是谁放的?”
“炭盆?”
马氏的脸上划过一抹凄讽之色,随即变得麻木淡然,“妾身畏寒,可能是临睡前吩咐下人摆的,然后忘记让下人撤掉了吧?”
“既然如此,本官就不打扰徐夫人你休息了。”
觉得再待下去也问不到一句实话的林清歌准备转身告辞,马氏反倒出了声:
“林大人,妾身有一事相求。”
“徐夫人你但说无妨。”
马氏那失了焦距的空洞目光重新注入一丝光彩,她强撑着眩晕感,吃力地坐起身来道:
“林大人,妾身不想回徐府,妾身想去义庄陪夕瑶最后一程。”
“这个嘛……”
没想到马氏会提这个要求的林清歌想了想,脸上却泛起了难:
“去义庄本官是可以安排,但毕竟多了个人,多了张嘴。
即便是打尖住店都是要花银子的,虽然义庄的条件比客栈差了那么一点点……”
马氏也是通透之人,当即将手腕上看起来就分量十足的金镯子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