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了,桑柠第一次尝试完全失去瑷蓁的消息。
回到家中,夏惜兰和徐妈问起瑷蓁的事情,桑柠没多少心情,但是还是完整地跟她们讲了一遍。讲完桑柠便不说话,夏惜兰一脸惋惜,徐妈则转头回厨房了,看都不看就知道她是到一边抹眼泪去了,她向来都很疼瑷蓁的。
“瑷蓁也真是命不好。”惜兰说,“好不容易熬到大找到个可依靠的人,又这样没了。”
桑柠不接她的话。她实在没什么和人聊天的心情。惜兰见她不说话,方想起听健雄说过帷源是为了桑柠才死了的,以为自己说错话惹她不高兴了,便识趣地住了嘴,转移话题道:“你这段时间也瘦了不少。我让徐妈给你炖点汤补一补吧。”
桑柠点头说谢谢,便回自己房间去了。
进了房间,她没有开灯,自己一个人坐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也并不像平时那样害怕。出事以后,瑷蓁的悲伤绝什么。但这件事情下来,桑柠算是欠了他一个情,月底一个酒店五周年纪念会,庆典后有个舞会,专门接待年轻人的。桑柠便推不掉要去参加了。
出门前桑健雄给她弄来好几套礼服,桑柠一一试穿,觉得要么露得太多,要么束得太紧。最后终于选定了一件紫色的裙子,桑健雄不由得叹了口气:“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这么多衣服你不挑,反挑了你妈妈这件。”
桑柠好奇地对着镜子转身,“这是我妈妈的?”
“是的。”桑健雄笑,“二十几年前第一次见你妈妈她就穿的这件。不过即使到现在看来,也没有过时。”
出门时,桑健雄又嘱咐道:“今晚长河集团的许静如女士的一对儿女也要参加。你们见个面,认识认识。”
桑柠一脸诧异:“我为什么要去见个面,认识认识?”
桑健雄说:“你都这么大了,也该拓展一下社交圈子,多认识一些人。”
“认识那么多人干嘛?”桑柠说。
桑健雄一时语塞:“……你将来做律师的,人际关系很重要的。”
桑柠偏着脑袋,皱着眉头。
“怎么了?”桑健雄问。
“我在想……长河集团……我怎么好像听过?”桑健雄拍拍她脑袋:“那么著名的企业,你没听过才怪了。”
送她出门,桑健雄又嘱咐了一遍:“记得了,多认识几个朋友,跟他们聊聊。比你长三岁,我见过,一表人才,很有教养的。”见桑柠哦哦地敷衍他,他怕引起她的逆反心理,不再说了,只是反复叮嘱司机开车小心点,临发动时又叮嘱了一遍。桑健雄年纪越大,变得越来越罗嗦了,听得桑柠都啼笑皆非。
酒会就在酒店举行。大堂里灯火通明,音乐轻柔动听,到处是可口的食物和红酒。林亦轩奉命也来了,随行的还有他的妹妹亦凡和表哥银涛。他们都是接受母亲许静如的命令前来的。在他们家里,许静如的地位和慈禧太后没有分别,她的话便是圣旨,全家和全公司凡事都听她的。父亲林远峰没有那么大的号召力,但是却独立于许静如的权力之外。他俩就像是签定了和平条约的独立主权国,互相尊重对方的势力范围,一个做享誉世界的钢琴家,一个做驰名亚洲的商界女强人。亦轩亦凡兄妹是在生意场上的浮华喧嚣中成长起来的,但并未被那觥筹交错的热闹感染,相反都出奇地好静。亦轩则是人如其名,温文尔雅,而亦凡,从那时算起,失去声音已经十四年了。
亦轩和亦凡进来后,也不出去,坐在大厅的角落里喝咖啡。银涛跟他们在一起坐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趣,起身自己找乐子去了,不一会儿,亦凡便看到他在和一个美女攀谈。她连忙指给亦轩看,亦轩笑着摇摇头说:“银涛啊,到哪里都不会忘记施展他的魅力的。”
亦凡用手语对他说:“银涛哥女朋友都换过一打了,你还不快点交女朋友。你可只比他小三个月。”
亦轩笑:“可别让我跟他比。”
亦凡又说:“昨天晚上妈妈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让你今天来相亲的?这回是什么样的女孩子?”
亦轩戳她鼻子:“想不到你还挺八卦的。还能什么样,上回那个程小姐你不是偷偷跟着去看到了吗?”
“上回都是两年前的事情啦。”亦凡回忆着说,“也不怪妈妈总替你操心了。你自己不喜欢和女孩子来往,她给你张罗的你又总不肯去见。她是真怕你打光棍啊。”她的眼珠子一转,往他的面前一趴,神神秘秘地说,“你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敏希姐姐?”
亦轩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眼睛一瞪,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这种事情不可以乱说的。还有,你小小年纪别再这么八卦了,小心将来嫁不出去的。”
亦凡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满意的表情:“不说就不说。那么凶干嘛。”
亦轩却没有回答她。她纳闷地抬起头,只见亦轩的目光停留在远处。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他的目光落到了一个女孩身上。那个女孩卷卷的长发,弯弯的眉毛,一袭及地的黑色晚礼裙,高雅迷人的微笑,从进门那一刻开始,她便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