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玉蟾宫, 宇文珏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难得在他脸上看到如此难看的神色,随侍弟子一时皆噤若寒蝉。
回到紫微宫后,宇文珏立刻收到弟子回报, 说禹天赐醒了。
宇文珏却并未第一时间见禹天赐, 而是让人先把沈卓带了过来。
沈卓出身洛水仙庭。
两月前, 洛水仙庭覆灭后,沈卓曾带小师弟明昭投奔清平仙尊沈若水。
恰逢禹天赐欲往隐仙宗拜师, 宇文珏不好明目张胆派太一宗弟子随侍, 便以明昭为胁,命沈卓随禹天赐一同拜入隐仙宗, 照看禹天赐的同时, 尽量搜集云舒月的消息。
但现在,禹天赐却在众目睽睽下闹出这样的丑事,宇文珏自然不能轻轻放下。
沈卓很快随太一宗弟子到了紫微宫。
见到宇文珏后,沈卓恭敬地对他揖了一礼,“晚辈沈卓, 见过宇文宗主。”
宇文珏居高临下打量着他。
沈卓是一个剑眉星目的俊朗青年, 水系单灵根, 两百余岁便已修成金丹。
如此根骨修为, 就算是在太一宗, 也定能成为内门精英弟子。
这是一个很沉得住气的青年, 即便被宇文珏这样的出窍尊者打量半晌, 也依旧不卑不亢,面不改色。
宇文珏很快收回目光,淡声开口。
他说,“我知道,你并非心甘情愿保护天赐。”
他的声音明明很温和, 没有一丝不满的意味,也并未向沈卓施加任何威压,沈卓背后却瞬间渗出大片冷汗,猛地跪了下去。
只听他沉声对宇文珏道,“宇文宗主恕罪!禹师弟之事,确实是卓的过失。”
“因是在太一宗地界,四处皆为太一宗弟子,卓便略有放松,以为禹师弟不会出事。”
宇文珏垂眸看着他,并不做声。
直到看得沈卓额头上都开始滴落豆大的冷汗,宇文珏这才慢声说道,“我听闻,你这几日时常去上善宫,见你那小师弟明昭。”
听他提及明昭,沈卓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慌乱,“砰”地对宇文珏磕了个响头,“宇文宗主恕罪!此事皆为卓一人之错,与明昭无关!”
宇文珏冷冷看着他。
见他不做声,以为他要对明昭动手,沈卓立刻又“砰砰”磕起了头。
一边磕头,一边重复道“宇文宗主恕罪”。
直到他磕得头破血流,宇文珏这才轻轻叹出一口气来,挥手制止沈卓的动作。
出窍尊者威压之下,沈卓根本无法反抗。
只能抬起沾满鲜血的脸,恳求地看着宇文珏。
宇文珏这才缓声说道,“我其实知道,天赐被我惯坏了。”
“这两日你未在他身边,也定是被他驱逐所致,倒也并非都是你的错。”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沈卓却没想到宇文珏会主动说出这些话,眼中顿时现出一丝感激来。
宇文珏很快丢给他一瓶疗伤的丹药。
皮肉伤对修真者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沈卓吃下那止血丹后,很快便不再流血。
待沈卓收拾好脸上的血迹,宇文珏这才又问他,“沈卓,你与天赐拜入隐仙宗已有两月,可曾接近过那望舒仙尊云舒月?”
见他未再提及明昭,沈卓很快冷静下来,恭敬道,“沈卓愚钝,只在初至隐仙山时,有幸见过望舒仙尊一面。”
“在那之后,再未有机会上那望月峰。”
这些宇文珏已听禹天赐说过,倒也并不意外。
今日宇文珏去玉蟾宫向沈星河求那重塑灵根的方子时,云舒月虽全程并未说话,宇文珏却已从沈星河要的那些东西,判断出云舒月此人心机深沉,深不可测。
他又是化神大能,即便是宇文珏,都不敢说自己能在云舒月身上讨到好处。
倒是云舒月那小徒弟沈星河,如今才十九岁,从这几日的消息,及今天沈星河的表现来看,这少年倒也简单好懂。
思忖再三后,宇文珏这才对沈卓道,“云舒月高深莫测,往后你或可从那沈星河身上下手,探听云舒月身上有何异常之处。”
沈卓恭敬抱拳,“是。”
挥退沈卓后,宇文珏这才让人把禹天赐带上来。
禹天赐到来后,立刻直窜到宇文珏身旁,神色狰狞,“爹!你相信我!这次的事绝对有问题!”
“我那天明明亲眼看到沈星河被那邪修所伤,也是亲自动手把他带回去的!”
宇文珏却并不似他激动,只让禹天赐稍安勿躁,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巨细靡遗对他讲一遍。
禹天赐虽仍十分暴躁,却到底还是怕他,只能听话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禹天赐又忍不住恨声道,“两天前我明明亲眼看到沈星河吸了那‘丝丝入骨’,今早醒来后却发现身边之人变成了容烬!”
一想到自己竟是与容烬颠鸾倒凤了两天,禹天赐一时间简直气得咬牙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