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单纯意义上的照扶和看顾。这是罗域对馥碗说过的最多次数的承诺。
但馥碗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其实已经长大了, 有独立的能力, 哪怕是他小的时候,也从没有试图依靠别人去生活。
因为身边来来往往的都是面无表情、只把他当实验体的研究员, 他知道谁也不会救他,谁也靠不住。
就像在外人眼里那样, 他很“厉害”, 似乎从一开始就是那么强大, 什么都不怕,也什么都能做好。
可明明已经无所畏惧了, 馥碗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你说,不能做家人朋友, 不合适,是不是也不会照顾我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速很慢, 慢吞吞的, 精致漂亮的眉眼间也看不出什么情绪,似乎漫不经心的,很平静。
可罗域的眉心依旧慢慢出现了一抹折痕。浅淡色的眸子深处同样漫上了阴翳。
那是隐痛和心疼的颜色, 又无可避免地衍生了独占和贪婪的阴影, 如同已经来临的黑夜。
罗域没有直接回答,下意识伸出手想把馥碗揽过去。
但那只手在搭上馥碗的肩膀时又停了下来, 仅仅是握着掌下单薄消瘦的少年肩骨, 很克制地靠近了一点。
他始终记得不能再吓到馥碗, 只微微倾身和少年对视, 声音很低地反问:“你想要被我照顾吗?”
男人沙哑的声音在昏暗迷离的夜色里显得格外动听,又不太真实,却不偏不倚地钻进了耳膜,直达脑海深处。
馥碗没有动,撩起眼皮安静地看着对方,然后缓缓点了下头,却又在下一秒开口,轻声说:“不用照顾了,我很强。”
“那为什么还点头?”罗域的音色更沙哑了,握着肩的手也微微收紧。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少年,说:“小朋友知道我想听什么,还这么调皮?”
话虽然这么说,他也没有因为被吊了胃口而生气的迹象,有的只是纵容。
馥碗闻言抿了抿嘴角,细长的眉皱起,说:“我没耍你。”
“那是为什么?”罗域薄唇微勾,耐心地猜测:“点头说明你愿意,可是你说长大了不用照顾,你在顾虑什么?”
这话一出,馥碗愣了一下。
他似乎惊讶于罗域的敏锐,呆了呆就回过神,一向冷淡的眼神第一次变得有些困惑,又好像不太好意思,看起来就弱气了很多。
眼看着罗域眼也不眨地盯着他,馥碗纠结地试图组织语言:“要是长大了,有能力,还习惯被你照顾,是不是会被笑?”
“凭什么被笑?”罗域瞬间听懂了少年的心思,眼里带了几分笑意,说:“你以为人长大了就不需要被爱了?不需要被照顾被喜欢被在乎?真不需要的话,那人恐怕过得很痛苦,起码会很孤独。”
“别人也觉得我厉害。”馥碗说。
“你再厉害也比我小6岁。”罗域直起身,抬手在馥碗头:“刚刚还希望我照顾你,现在就随便了。”
馥碗被训了也不发脾气,只是看着罗域,认真地说:“上次,有个班花拒绝了学习委员,她周末还和学习委员相约图书馆。陈一言说,这是绿茶。”
“……”罗域双眸一睁,“就这样?”
“嗯。”馥碗说:“对你不公平。”
罗域沉默了,安静地注视了馥碗好一会儿。
许久,他才让开路,示意馥碗走到前面,等两人出了放映厅后又锁了门。
他们离开了图书馆。外面的操场已经全是出来散步纳凉的高年级学生了,远处的操场隐隐传来了歌声,想来是其他班级的学生在学唱军歌。
馥碗一路都没说话,只是在走到通往教师宿舍和学生餐厅的岔路口时,停下来说了一句:“我回去了。”
罗域脚步一顿,见少年就要往学生餐厅的方向走,也没阻止,只是应了一声,然后跟在了后面。
馥碗转过身看着男人,说:“书包还我。”
罗域把书包给了他。
馥碗背好包,转身继续走。
可他很快就听见了身后一直跟着的脚步声,抿着唇停下来看了一眼,说:“你不回去?”
“送小朋友回去。”罗域勾唇笑了笑,却是不沉默了。
馥碗却直接停了下来。
这边的校道比较偏,平时没什么人走,馥碗爱清静才走了这一条,这会儿四周也没人,他等罗域走近,才说:“你刚答应不照顾我,干嘛还跟着?”
“我是什么情况下答应的?”罗域低声反问。
馥碗皱起眉。他以为他举的班花例子已经够说明问题了。但罗域的反应明显不太对劲。
罗域沉吟片刻,问:“为什么小朋友会觉得,我被拒绝了,就应该和你老死不相往来,如果你要求我继续照顾你,就是所谓的绿茶?”
“现实不是这样?”馥碗有些茫然。
“是这样。可我对你的感情和别人谈恋爱一样?在地牢里的三年,我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