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靖河疯疯癫癫,十句话里有九句半是自己的幻想。聆渊根本不以为然,随口敷衍道:“这么厉害?”
霜靖河秀美的眉眼高高扬起,发出少女般悦耳的娇笑:“小宸玄惹怒了王上,肯定倒大霉了,可怜啊……渊儿,这是你的好机会!快去你父王面前露露脸,让他想起你的好,早日立你为九幽城的少主,从此再也无人敢看轻咱们母子……”
聆渊:……
母妃这是疯得更厉害了,异想天开都不敢这么想。
聆渊:“我不去,父王发太子的火,我去干什么?讨打吗?”
无论霜靖河怎么说,聆渊就是岿然不动,急得霜靖河直抹泪,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眼角滚落,砸落到地面上,瞬间化为熠熠生光的明珠。
聆渊见到母亲哭泣,既无奈又厌烦,最后还是千般不愿地出了烟波浩渺。
他自出生起就没有靠近过九幽王君震麟的寝殿,王上不待见他,他更不会主动讨嫌。今日母妃哭求,聆渊本打算做个样子,在王宫中四处逛荡一圈再回烟波浩渺。想必那个时候霜靖河已经换了一种疯法,早把这件事忘到脑后。但是直到出了寝宫,他才发现自己竟无处可去。
聆渊生来就和寻常烛龙不一样,君震麟一向视他为不祥,虽然顾念血脉未要了他的性命,但却对他冷漠至极,视而不见,连带着他的母妃都受到了牵连,被弃于宫中再不召见。
阂宫上下自然有样学样,上行下效,对烟波浩渺的两位主人视若无睹,数百年间竟无人愿意与他往来深交。
聆渊此时无处可去,独自在宫道上随性徘徊,不知不觉间竟走到君震麟的宫殿外。
九幽王的寝宫四海靖平位于整个九幽王宫最高处,有高高在上之意,殿前有数百阶魔灵石溶炼而成的石阶,气势恢弘,威严不可侵犯。
此时,四海靖平前的长阶下,端端正正站着一道白衣俊雅,发如墨雪的少年。
是聆渊的兄长君宸玄。
聆渊脚下动作一顿,刚想避开,忽见四海靖平沉重威严的宫门霍然洞开,九幽王君震麟负手走来,站在长阶之上俯视君宸玄。他站得颇高,聆渊甚至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糟糕!”聆渊暗骂一声,长阶之上视野极广,这个时候走动必定会被君震麟发现,无奈之下他只好微微移动身形,借由附近巨大的烛龙塑像隐藏自己的身形,祈求着君震麟千万不要看见他。
君震麟站在长阶之上,目光垂落在君宸玄身上,没有说一个字,通身上下威严凌厉的威压却无形散出,即便聆渊距离极远,也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君宸玄见君震麟现身,连忙跪地叩首:“儿臣擅离九幽,大闹魔市,言行失当,累及九幽声名受损,跪领父王责罚。”
“领罚?”君震麟的声音亮如洪钟,传彻四周,语气虽然平和,却也满是上位者不容亵渎的威严,“吾听闻冥煌魔市日前售卖一只鲛族,太子竞价不敌旁人,遂出手斩断那鲛人身上桎梏,不由分说抢了人扬长而去,此言属实?”
君宸玄:“确有其事。”
君震麟沉默片刻,却是沉声赞道:“好气魄、好胆识。争不过就抢,本王平时是这样教你的?”
“……”君宸玄沉默了一瞬,竟理直气壮道:“是。父王常教导孩儿,烛龙一族受天地馈赠,力量强悍,吾等不可辜负上天厚爱,定要将这力量利用到极致,因此遇事不可轻言放弃,在外不可丢了我族脸面。”
“你之作风,本王甚是欣赏。”君震麟闻言,竟笑着赞道:“单就这件事,你没有做错。”
“……”藏身暗处的聆渊心中诧异,往日他远远见了君震麟,只觉得对方不苟言笑,难以亲近,如今看来君震麟倒和他心中所想的父王太一样……
“但其他事情你还是错了。”君震麟随即又道:“宸玄,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君宸玄肃容道:“孩儿不知,请父王指点。”
君震麟沉下脸来,眼神转瞬间便得严厉而凌厉:“冥煌魔市的主人,你知道他是何来历?”
君宸玄摇头,面带愧色:“孩儿虽有调查,但他行踪诡秘,来历更是神秘,我对他……一无所知。”
“你错在对对手一无所知却盲目骄矜自大,冲动行事,不计后果。”君震麟一身玄金华裳,带着与生俱来的帝王威压拾阶而下,“那魔主自盘古开天辟地之时就已存在,与神树建木一清一浊并蒂双生,妖力深不可测。而你今日为了区区一个鲛族,出手斩断的妖树枝藤,正是他无数化身之一。”
君宸玄憾然抬首,面露惊愕之色:“这如何可能,儿臣何德何能,竟伤得了上古妖树?”
“自然是对方有意为之,”君震麟冷笑一声,“他想以你损伤妖树为由,逼吾同意让魔市之人经由九幽城进入魔域深处。冥煌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寻到转换清浊气息的办法褪去一身妖骨,因此他在妖魔两界的交汇处设立魔市,以求天下珍宝。可魔市毕竟只在魔域浅层,并无他想要的东西,你的所作所为正好给了他们深入九幽的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