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子上很热闹,咿咿呀呀的轮到许知远上场了,他演的是出《牡丹亭》,花里胡哨的杜丽娘和小生在台上眉来眼去,哀哀怨怨地唱了好一出缠绵悱恻的爱情。
戏是老的戏,布景却是多媒体投影打的,声光电环绕,镜花水月精妙绝伦,一时间看戏的人都被这段荡气回肠的故事迷住了,也不知今夕何夕,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戏里还是戏外。
演完隔了半分钟,下面才爆发出阵阵的叫好。前排,穿灰呢大衣的许老板一直眯着眼,雕塑似地坐着,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只有手指在腿上轻轻打节奏。
靳成埋头在桌边上胡吃海喝,堆了大大小小差不多十来个盘子,都是各种糕点和面食。
他口齿不清地说:“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顿了顿又说:“许知远的女装……还挺好看的……”
窦寇瞥了他一眼,又塞了个驴打滚儿堵住了他的祸嘴。
许知远从后台出来,就被搭戏的小伙子拦住,不知道说了什么。小伙子倒也眉清目秀的,青年演员英气逼人,只不过对上许知远,愣头青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面色潮红,活脱脱就是情窦初开了。
许知远摆手,客气地笑笑,转身扭着胯跑过来。
小年轻在他背后一路目送,惆怅又痴情。
靳成看看许知远,又看看许文远,突然有点幸灾乐祸。
“你可真是作死界的扛把子。”
许知远的妆已经卸了,戏服却没脱,露出原本就风情万种的素颜,他抓着许文远的手,往自个儿嘴里送了个蜜饯,又把他哥指尖的糖粉来来回回舔干净。
他瞥了靳成一眼,冷哼:“早和你说了,都是做0的,谁比谁高贵呢!”
成宝宝被他气得直磨牙,很想一脚踹过去,得亏有窦寇一直呼噜毛。
许文远笑眯眯问他弟:“结束了?”
“嗯!结束啦,我好看吗?”
许大佬没答,只起身对窦寇和靳成点了点头:“回了。”
酒店套房里。
红木书桌上。
两个纠缠的人影气喘吁吁。
文房四宝落了一地,有人穿了凤冠霞帔瘫软在那儿娇喘,上面衣衫半露,下面光着两条白皙修长的腿,盘在另一人腰上,桃花眼里雾蒙蒙的都是水汽。
许知远是故意的。
他今天特意安排的这场戏,踩着他哥的底线疯狂跳探戈。
为什么呢,很简单,因为前几天有小妖精借着合作的名头来勾搭他哥了,还跑来对他献殷勤,送了大把的好处,从真金白银到奢侈品,天真地以为拉拢大佬的家里人就能搞定大佬。
许知远心里嗤笑,笑那人俗气,对许文远一无所知就上赶子来追人,还做什么嫁入豪门的黄粱美梦。他哥财大气粗,什么都有,这些俗物能入得了他眼么?许文远心心念念记挂的东西,普天下除了他许知远,谁都拿不出。
但知道归知道,许知远还是吃醋了。
他不乐意了,这年头居然还会有人妄图在妖精这件事儿上和他排资论辈,是可忍孰不可忍。
所以他要把这坛镇江香醋原封不动地还给他哥。
所以他和人在台上浓情蜜意海誓山盟,眼角瞟着台下人变幻莫测的脸色。
他爽了。
半小时前,哥俩从外面回来。许知远佯装无辜,说刚在台上唱戏冷着了,要去洗澡,然后也没看许文远的脸色,背对着他就开始褪衣裳,
结果被他哥一把压在墙上啃。
许文远的醋意是狂风暴雨,和很久之前,在幽暗的教学楼走廊里一样,迅疾又不讲道理。
“能耐了,和别人打情骂俏。”
许知远喘不上气儿,只能半挂在他身上嘴硬:“彼此彼此,不也有人挤破头想做豪门阔太么?”
许文远警告他:“一,我没有打情骂俏,二,那个项目我没接。”
上亿的摇钱树,说放就放,这天底下也只有许文远敢。许知远心里稍微舒坦了。
许文远又说:“三,我是不是豪门,你还不清楚?在你这儿,我永远是那个小混子。”
许知远一愣,心里又酸又疼。他哥太坏了,知道他听不得这种话,完全没法忍受无懈可击的许文远放低了身段,露出这种低姿态的,自卑的样子,哪怕他说的是事实。
“好嘛,那我们扯平了。”
许文远狠狠在他弟的锁骨咬了一口:“*柳梦梅找你说什么?”
许知远不想说,许文远就又咬了一口。
“嘶――你属狗的么!他想请我吃饭,不过我拒绝了嘛,而且我也好好解释过了。”
“解释什么?”
“说……哈……我有对象了……不能……不和他吃饭。”
许文远暧昧地挺动下身,用火热的地方去摩擦,去蹭他。他对他弟的身体太熟悉了,知道他生气是什么样儿,知道他开心是什么样儿,当然也知道他情动是什么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