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许时熙醒来的时候没看见裴 ,窗帘还拉着,隐约能看到外面乍亮的天光,他习惯性的揉了下眼睛,粗糙的纱布蹭过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坐起身没再揉了。
毛衣和裤子都搭在暖气片旁边那个椅子的椅背上,许时熙过去拿着毛衣往头上套,穿了半截不知道哪儿没塞对,怎么也拽不下来,刚想脱了再重穿一下,有人帮他把领子往下拉了拉,刚才蒙着很憋气,折腾得有点儿脸红。
裴 觉得自己大概是彻底没救了,看他睡了一晚上有点乱翘的头发都觉得特别可爱,又特别想欺负他,抱着亲了亲脸颊,许时熙反应有点儿大地推了他一把,裴 低头才注意到他还没穿裤子,光着两条腿。
许时熙拿了裤子去床边坐下穿,平常也没发现两只手的重要性,现在才感觉只能动左手什么也干不了,裤子拽到膝盖上想再往上扯就很费劲,想到至少这周还得一直这样,难免有点泄气,连澡也没办法洗。
毛衣下摆只能挡到大腿根,还没有挡严实,裴 不小心看了一眼然后低头挪开了视线,过了一会儿看他实在穿得很难受,走过去说:“我给你穿。”
厚密的窗帘遮着外面的阳光,屋里光线昏暗而暧昧,许时熙没说话,裴 从他手里拿过裤子,抱着腰让他站起来,什么也没看,给他把裤子提起来扣好扣子。
裴 抱着他,有柔软的头发在脖子上无意识地蹭了蹭,即便穿着很厚的毛衣,也能感觉到掌心下那截细韧的腰,没忍住推他到床上躺下。
后背陷到还没来得及叠好的柔软的被子里,许时熙下意识地想坐起来,但是又没起来,身体僵了一下就放松了,伸手抱着他趴了一会儿。
“去吃早点么?”裴 抓着他没受伤的那只手,从指缝里扣进去把手压到身侧。
“买什么了?”许时熙侧头去亲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那一点温热的触感让他手上像过了电一样,几乎一瞬间就有了反应,稍微起身把许时熙也拉起来,说:“不知道你想吃什么,买了好几种。”
许时熙笑了笑,揉揉他的耳朵。
裴 见过他撸酒吧门口那只猫,还有离学校不远那家宠物店的金毛,都是一样的手法,蹲下身抓着他脚踝给他穿袜子,随口问他。
许时熙愣了一下,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笑了半天说:“那我亲过哪个小狗啊?”
裴诺诺早上被裴 接过来,拿了一个小马扎坐在旁边屋里茶几跟前等着开饭,桌上有好多早点,闻着都香喷喷,但裴 出去了好久都没回来,她背着大萝卜跑到许时熙那屋外面耳朵贴着门听了听。
但里面有没听到什么声音,她就轻轻地敲了敲门。
她还没敲的时候许时熙就看到了那个从门上面小玻璃窗上冒出来的萝卜秧子,让裴 过去开门。
裴诺诺进来了就背着大萝卜跑去给许时熙看,转过去给他看萝卜上让裴 给安的带子,还可以调长短,萝卜摸着很软,许时熙没忍住拽了拽上面那片叶子,发现好像。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写慢点儿能看清楚就行。”许时熙从他手里把被拿走的笔拿回来。
裴 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在旁边坐下也写了会儿题。
许时熙拿着盒柠檬茶喝,写语文作业的时候最难受,字一不小心就写大了,皱着眉头无意识地咬吸管。
中午吃了口饭又接着写,磨到天黑才终于写完,尽管打开都有点没法看,好歹能把作业交了。
许老爷子晚上回来才看到他的手,赶紧拉过去戴上老花镜看了看,这跟之前那次伤了胳膊还不太一样,虽然实际上没那么严重但看着吓人,而且指尖上都是细小的伤口,心疼得不行。
“过两天就好了。”许时熙说,反正有纱布挡着看不出来,也没有跟许老爷子说缝线了,笑了下说,“也不疼,没什么感觉。”
“哎,怎么现在成这样了,”许老爷子摸摸他的脸,“小时候摔一跤都哭得特别厉害,跑回家脸都能哭皱了,爷爷过去一看结果就裤子上磕了点儿灰。”
许时熙低头没说什么,把旁边晾好了温水的搪瓷缸拿过来给他。
天气冷了许老爷子有点儿腿疼,每天晚上会拿艾棒熏一会儿,裴 去把那个盒子拿过来,点好了递给许老爷子,裴诺诺看到了好奇地凑到床边。
艾棒烧起来的烟味儿不太呛也不怎么难闻,许老爷子笑着拍拍床让她坐上来,给她熏了会儿肚皮,听裴 说她总肚疼,看了看肠胃没什么问题,可能湿气重一点。
一边儿弄许老爷子一边跟裴 说许时熙小时候的事,他自己一个人把许时熙带大的,身边也没什么别的亲人,到老了也就他自己记得这些事,总是想跟人说说。
“那会儿七八岁的时候还待在村里,我去给人看完病回来到家就没找着人,”许老爷子回忆着说,“还以为跑出去玩了,结果等到天黑也没见回来。”
裴诺诺被熏得痒痒,捂着嘴笑,许老爷子按着让她别乱动,小心烫到,然后接着说。
“吓坏我了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