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程安说的话起了作用,江初霁到底是没再难为程母,两人还维持着面上的和谐,也不至于太难看。
不过也没找自己麻烦,这让程安一度怀疑他在憋什么大招。
程安是在出了正月的时候才想起来有寒假作业这东西。某天程母叫他起床吃饭,他从床上半梦半醒坐了起来,打算去洗漱。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被一摞书绊倒了,他眼睛睁开一条缝,定睛一看。
哦,原来是寒假作业,终于找到一点事情做。
于是吃过早饭就蹲在屋里写作业。
程安不同于学渣和学霸的两种极端写作业方式,他既不抄答案,也不好好做题,只挑会的做,看着不顺眼的就过。
在程安过了一整套数学卷子之后,他面不改色地拿起一旁的语文卷子,大致扫了一眼,脸色似乎比刚才舒缓些。
..
出了正月不久,学校就开学了。
开学之前高二要开家长会,江父特意把那天的所有事都推了,以此来彰显自己深沉却有点迟到的父爱。
江初霁期末成绩排班级第8,年组100多,江父一直都不太相信,家长会结束后特意去找了他们班班主任,旁敲侧击问起这件事。
班主任也是个人精,怎么可能听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江父平时没少打点她这边,自己对江初霁也算是上心。
她刚开始也觉得江初霁这成绩可能有水,毕竟江初霁是个不学无术的主。
但这种事自然不好明说,她是数学班主任,平时上课就总叫江初霁上黑板做题,考试时候也格外注意他。
结果出乎意料,江初霁成绩确实真实。
他能轻松做上所有刁钻的题,也能在考试的时候头也不抬的答卷。
后来班主任留意到虽然他一下课就没影,但是上课的时候很专注。
但班主任可不认为高中知识是上课听懂了就能学会的。
除非江初霁是天才。
而江初霁并不是什么天才,他只是会留心老师讲的一些重点题型,在课下把它弄明白,要是非要说他是天才的话,也只是比正常人聪明那么一点的普通天才,他理科好,但文科也不差,小时候跟着他妈妈在美国那面,所以英语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唯一偏科的是生物,他懒得背。
在班主任正用自己人格跟江父担保江初霁的成绩绝对真实时,江初霁正在跟学生会的几个成员整理高一的答题卡和成绩单。
江初霁在厚厚一沓成绩单里翻到高一十班上学期所有的成绩单,只一扫就看到了程安,大概每次都在二十名左右,中规中矩的成绩。
数学没及过格,三个理科就生物好点,文科反而考得很好,就是语文忽上忽下,月考考了80,期中考了120。
江初霁啧啧两声,想起来他们快分科了,估计他肯定要学文了。
一个女孩抱着一摞答题卡放到了他对面的桌子上,看到江初霁脸都红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江...江部长,这是高一十班的语文答题卡。”
说来好笑,江父非觉得高中进学生会可以锻炼能力,硬是给他塞了个学习部部长当着。
江初霁冲她笑笑,礼貌的道了谢:“麻烦你了。”
女孩红着脸跑开了。
江初霁走过去翻了几页,看到一张字迹娟秀工整的答题卡,扫了一眼名字,是程安的。
有些人写字好看是练出来的,而有些人是天生的,程安毫无疑问属于后者。
江初霁根本想象不出来他在书法班练字的样子。
他把答题卡翻到作文那面,作文的题目是猫。
其中一段这样写道:
我在楼下看到一只猫,黑色的。
黑猫是不详之物,怪不得他被抛弃了。
它凑过来想从我身上讨些吃的,我并不想给它。
它该学会依靠自己生活下去,不然它根本度过不了这个冬天。
这看起来有点像程安的内心独白,一个冷漠麻木的人带着平淡又现实的语调, 讲述自己本就索然无味的经历。
江初霁想起来了,那天他回家正好看到那只在他身边转悠的黑猫,但是比黑猫更吸引人的是他露出的修长洁白的脖颈,总能让他想到爷爷养在老宅湖里的天鹅。
好想把它掐断。
江初霁没看到他们的考试卷,也不知道作文中心思想到底是什么,但是他似乎知道为什么程安的语文成绩像过山车一样了。
感情这人把作文写成匿名往杂志投稿的散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