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毓闻言神色如常,眼神却瞬间一冷。
他折回丹房, 若无其事对小了河图石的变故,借机来探探苏毓的底――金甲门是大衍宗的走狗,他们如此有恃无恐,与背后的靠山密不可分。
十洲法会一甲子一次,每次总要闹些幺蛾子,眼看着法会之期将近,有些人已经蠢蠢欲动了。
云中子面上不显,他气质温润,装起无辜来得心应手:“长老何出此言?贵门弟子吉人天相,定能化险为夷,倒未必是遭遇不测,兴许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脚。”
言下之意,说不定是你家弟子监守自盗,卷着人跑了呢。
不等那老者吭声,黑脸汉子将鹰眼眯缝成两个锐利的钩子:“师兄,你低声下气地求人家,人家越发不把咱们当人看,却不知泥人还有三分土性,我们金甲门虽不比他归藏位列三大宗门,却也不是任人欺凌的,横竖都是死,大不了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他冷笑一声:“我就不信这十洲三界没有讲理的地方,叫他连山君只手遮天!”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个发黄的纸卷,抖开重重往案上一拍,却是张卖身契。
纸尾摁着个小巧的金色指印,正发着光――这是一张注了灵施了咒的卖身契,可以追踪被卖之人的所在,指印发光,代表着那人就在附近,光越强,那人便越近。
这会儿指印亮得都快晃瞎人眼了。
老者一脸为难:“二弟,有话好好说,归藏是名门正派,云中子掌门德高望重,岂是蛮横无理之人?”
那黑脸汉子却并不听劝,忿忿道:“把那炉鼎交出来!”
云中子道:“敝派上下只有弟子,并无两位所找之人。”
白须老者:“掌门有所不知,若非确知那炉鼎在贵派中,某等也不敢贸然叨扰。”
云中子不动声色,再老实,他也是只狐狸,想凭三言两语诈他是不可能的。
对方却并非诈他。
那白须老者转过头,对着身后弟子使了个眼色,便有一个弟子越众而出,向云中子行礼:“参见掌门。”
一看清那弟子的脸,云中子便知要坏事――他虽是男子,眉眼却与小,心里却有些发虚,不过重赏之下,他还是愿意博一把,就算归藏不把他们金甲门放在眼里,想必也不敢明着打大衍宗的脸。
云中子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叹息,他们真是不了解这祖宗。
正想着,便见苏毓嘴角一挑,转瞬之间,小剑已从筋脉中脱出,迅速伸展成一柄寒光熠熠的三尺长剑,轻轻握在了他左手中。
那黑脸长老眼前白光一晃,不等他拔剑,连山君鬼魅般的身形便已翩然而至。
他神色一凛,连忙抽剑格挡,那电光般照他面门直劈过来的银色剑影却忽然一转,游龙般绕过对手的宽剑,剑尖在他手筋上轻轻一挑,便将手筋挑断,引出一声惨呼。
与此同时,浩瀚的灵力陡然从剑上涌出,浪潮般照着朝那黑脸长老身上压去,压得他双膝“扑通”一声跪地,脊背弯得如同晒干的虾子。
一切只是瞬息之间的事。
白须老者压根来不及反应,师弟便已被挑断了手筋,屈辱地跪倒在地。
他从未见过这么快的剑,寒意自心底渗出,便即萌生出退意――好在这煞星还算留了一手,并未伤及师弟性命。
他瞥了一眼师弟流血颤抖的手,沉下脸,对云中子道:“这便是归藏派的待客之道?舍弟虽鲁莽,却也只是言语上冲撞。那炉鼎卖身契上写得明明白白,连她兄长也说了,是父母自愿出卖,并无逼迫之嫌……”
苏毓睨了他一眼:“她父母卖她,可曾问过她本人是否愿意?”
白须老者有些怯意,强撑着道:“她在契纸上画了押,自然也是愿意的。白纸黑字的卖身契,不管去哪里说理……”
苏毓并不反驳,却微笑着颔首:“的确是这个道理。”
话音未落,忽有笔墨纸砚凭空出现在案上,苏毓伸出长指,轻点了一下空白的灵纸,上面便显现出文字,竟是自卖自身的卖身契,每张上的金额都是一块灵石。
苏毓对那白须老者道:“那便请诸位签了这自卖自身的卖身契。”
白须老者一愣,随即涨红了脸:“小子,士可杀不可辱,你别欺人太甚!”
苏毓掀了掀眼皮,手中本命剑离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那白须老者。
白须老者忙抽出拂尘对战,可对方不但剑招狠辣,灵力亦强悍异常,渡劫期的威压之下,他毫无招架之力。
那剑轻而易举将他的法器削成数段,绕着他的手臂快速旋转,不等他回过神来,手上剧痛传来。
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痛苦地抓住胳膊。
血雾弥漫开来,片刻之后,他的右手手腕以下只余白骨――只有食指留了一小段指尖,显是留着摁指印用的,诡异可怖中又有一丝滑稽。
在排山倒海的灵力威压之下,那些金甲门弟子压根站不住脚,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弱一些的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