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毓已经对这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的炉鼎说不出话来。
继假人之后,竟然连女人都不放过!
他再怎么自以为是,也不会以为蒋寒秋此举只是为了膈应他――这铁公鸡一毛不拔,万壑松可不是破铜烂铁。
他把小炉鼎打量了一番,深邃的黑眸像是结了冰:“倒是小觑了你。”
薄唇一弯,讥嘲道:“莫非你又想去当蒋寒秋的炉鼎?”也不看看她有没有这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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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馥摇了摇折扇,若有所思道:“小可以为,鹤乃羽族中之君子高士,品性高逸,象我归藏门人超逸拔俗的凌云之志。”
云中子摸了摸下巴,尴尬地笑了笑:“西门小友的想法,很有见地……”
沈碧茶憋得面红耳赤,终于忍不住:“嗯,发人深省……噗哈哈哈,当然是因为抠啊!”
纸鹤是如今十洲通行的骑乘工具。像归藏这样有头有脸的大门派,不但要给门下弟子包食宿,包四季衣裳,也要包纸鹤。
一只纸鹤大约用一个月,一只纸鹤市价三十块灵石,归藏三千弟子,若是从外头采购,一年便是上百万灵石。
沈碧茶接着嘲讽:“假灵根脑袋瓜有坑,怎么不磕点灵丹治治,哦对,蠢病没药医……”
西门馥额角青筋直跳,“啪”地收起折扇,握住腰间剑柄。
云中子为了避免同门相残,只能向沈碧茶扔了个隔音罩打圆场:“稍安勿躁,两位说的都不无道理,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道:“纸鹤虽是细物,但修士居家出行都离不开它,骑乘、送信、打探消息……”
小有四五十只。
那炉鼎趴在树下的石棋坪上,一脸认真地叠着,傀儡人捧着脸在一旁看。
苏毓眉头一皱,这心机炉鼎,为了吸引他的注意竟然想出这种办法,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打起竹帘,走到院中,正要开口训斥一番,忽有一只不长眼的肥鸡朝他狂奔过来,一头撞在他腿上,原地打了个转儿。
没等他作色,紧接着又有一只肥鸡拍打着翅膀蹿到他脚边,屁股一撅,“噗”地拉出一个纸团。
连山君何曾受过此等奇耻大辱,便即沉下脸,袖子一挥,满院的肥鸡顿时变回纸鹤,然后纷纷自燃起来。
不等小顶回过神,她叠了一早上的纸鹤便烧成了灰,被风一卷,像一群黑蝴蝶飞走了。
她呆呆地看着静悄悄、空落落的院子,然后转头看向苏毓,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和难以置信。
她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说,双唇紧紧地抿起来,默默垂下眼帘,又拿起一张纸继续叠。
苏毓清楚地看到她的眼眶和鼻尖慢慢红起来,心里莫名烦躁,一言不发地转身回了屋里。
他阖上双目,继续打坐,准备来个眼不见为净,但是刚才那一幕却在眼前挥之不去。
他捏了捏眉心,屈了屈手指,隔壁书房架子上便有一物飞向院中。
片刻后,便听傀儡人道:“我的嘴回来啦。呃,你别太难过了,我们道君没有心的。起码脑袋还在,对不对?”
那小炉鼎不像往常那么健谈,只是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傀儡人又道:“你叠那么多纸鹤做什么啊?”
炉鼎轻声答道:“送信……”
“送给爹娘吗?”
炉鼎道“我没有,爹娘。”
傀儡人:“啊呀,那你是怎么来的?”
不等她回答,又问:“那你有别的亲人吗?”
炉鼎似乎有些犹疑,半晌才“嗯”了一声:“我,就想给他,送信。”
苏毓不觉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那神色恹恹的小炉鼎。
“他住哪儿啊?也不一定要用鹤,让谁帮你传个音就是了。”傀儡人又问。
小炉鼎指指天:“在,那里。”
傀儡人一脸爱莫能助:“纸鹤飞不到那么高的啊。”
话音刚落,那小炉鼎手一顿,刚叠完的肥鸡落到地上,“咯咯咯”欢快地跑开了。
她一垂头,便有两串泪珠落了下来。
苏毓背过身去,哪有人会笨到以为纸鹤能给死人送信,那炉鼎定是在扮可怜。
虽是这么想着,他却说服不了自己。
这戏做得未免也太逼真了。
苏毓揉了揉额角,不打算再去理会,但一闭上眼,眼前便浮现起那炉鼎抿着嘴“啪嗒啪嗒”无声掉泪的模样,心中的烦闷丝毫不减,反而愈演愈烈。
半刻钟后,他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拿出一张裁好的白纸,开始叠纸鹤――叠一只纸鹤,一天的灵力就白吸了。
他自认倒霉,叠完纸鹤,撩起门帘,三步两步走到炉鼎跟前,把纸鹤往棋枰上一撂,挑眉道:“哭什么,赔你便是。”
那小炉鼎抬起头,皱着眉头,含泪的眼眸中满是戒备和厌恶。
苏毓感到心口有些发堵,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