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过是个小小的法术,名唤离娄术。施术者便如开了天眼,可以将千里之外的景象呈现在水镜中,一草一木都一览无余、纤毫毕现,还可以随心所欲变换视角。
理论上只要修为够高,十洲境里没有哪个犄角旮旯不能看。
大昭峰上自然下了防窥伺的禁制,但这些禁制对苏毓来说就像纸糊的一般。能防住他的禁制暂且还没有,若是他愿意,连大衍宗主的浴室都能看――只不过对方法力越高强,被发现的风险越大。
况且他也没有窥私的癖好。
灵气凝聚成的镜子中,首先出现的是云中子。
掌门师兄为了入门礼特地换了身行头,耀眼夺目,富贵逼人。
一定程度上掩盖了形容的憔悴和毛发的稀疏。
“我就简单说两句,”人模狗样的掌门道,“子曰:有朋自远方来……”
苏毓捏了捏眉心,他师兄一开口,别说两句,两百句都不一定打得住。
他当然不耐烦听他长篇大论,心念一动,水镜中的情形亦随之一变,无数人脸和景物飞掠而过。
就在这时,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水镜一角。
脑海中某个念头一闪而过,画面便定格了下来。
是那恬不知耻的炉鼎。
饶是苏毓也不得不承认,即便是惊鸿一瞥之下,这炉鼎也分外惹眼,总是叫人不由自主把目光落到她身上。
他正想移开视线,忽见一个尖嘴猴腮的小白脸凑到她身边,洋洋得意道:“小的是寻常人,如姑娘这般羞花闭月的佳人,自是有许多捷径可走的……”
这话已是十分之露骨。
苏毓看在眼里,不觉冷下脸来。
就在这时,湖面上水雾散去,云中子一挥手,一条白练飘到湖面上,变成一座浮桥,一直通往湖心。
与此同时,金竹手捧写着新弟子姓名的卷轴,念道:“璇玑山,林微霜。”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女弟子越重而出,踏上浮桥,径直走到湖心,依照金竹的指示,把手掌按在河图石上。
她的手刚触到石头,本来青灰黯淡的岩石,慢慢变得莹润剔透,从内部放出浅青色的光华,仿佛活了过来。
光越来越盛,片刻后分成青色和白色两束光,青色的长,白色的短。
西门馥在小来也怪,河图石又恢复了正常,不再给其他人测先天灵根,好似认识西门馥似的。
始作俑者看了一会儿,便觉无趣,这届新弟子中有几个根骨不错,甚至还有一个女弟子是单火灵根加天生剑体――还是先天的,没有掺半点水。
不过在连山君眼里,也不过是差强人意。
他看了一会儿便失了兴致,抬起手,正要将水镜拂去,忽听金竹唱出一个名字:“萧顶。”
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从人群中走出来。
苏毓的手一顿,停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