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陆诏一脸草泥马的表情盯着他俩。
看到其中一边车门打开,他立马迎了上来:“你们这车开得可真够可以的,差点从老子脚尖轧过去。轧了算谁的啊?我这门廊底下可都有监控!”
温瓷云淡风轻瞥他一眼:“这不是没轧到吗?”
陆诏:“……”
跟温瓷讨教从来没赢过, 陆诏耐着性子绕到另一边,敲敲驾驶座的窗:“来, 兄弟, 下来我们好好唠唠。”
车窗缓缓下降,露出一张无法挑剔的脸。
陆诏下意识捋了下额发:“你,这个开车技术有点问题。”
薄言冷淡地说:“哦, 抱歉。”
陆诏:“……”
陆诏深吸一口气, 有点火气,又发不出来。
他一个大少爷何曾受过这种待遇,可是今非昔比。面前这人不再是高中时不小心闯入他们圈子的毛头小子,而是心机深沉,足以撼动金融市场的操盘手。
外面说起来他靠温家, 但陆诏知道, 实际上是他帮了温瓷,温瓷才能这么快把集团拿捏在手里。连最难缠的老太太至今都没出来说出一二。
他们陆家要差一些, 只能忍气吞声。
陆诏把气噎了回去, “就……下次注意点。”
薄言看看他。
他又说:“毕竟我眼疾手快,换了别人你可就轧过去出事故了。我这是出于高中同学的情分友情提醒。”
薄言顺手抛了根烟给他,淡声:“那谢谢了。”
知道温瓷有私事要处理, 薄言没打算一起进去。
将车在廊下停稳, 他下车靠在门柱边, 点了根烟。陆诏那根烟也适时点起, 两人一左一右像个门神。
还是门神陆诏先开的口:“没见过你抽烟。”
“嗯, 很少抽。”薄言答。
陆诏用力抿了一口, 烟头迅速往后燃烧着,后来者居上般燃得更快了一些。他斜眼瞥了眼身边那人,在奇怪的地方满足了胜负欲。
而后随口道:“很少抽是什么时候会抽?”
“烦的时候。”薄言的唇有个细微的上扬弧度,“碰到麻烦事,或者麻烦的人。”
陆诏内心嘶的一声,自虐般追问道:“那现在属于哪种?”
薄言夹着烟的手下垂,直截了当:“后者吧。”
陆诏频繁吃瘪,抽烟的手都抖了一下,仿佛没料到这人怎么会如此直接。仔细往前推演,他从高中知道薄言这么个人存在到现在,他俩好像都没什么正面冲突。唯一一次有可能的矛盾,是他和温瓷结婚前,那场温瓷的单身派对?
因为自己提到高中,所以圈子里几个不懂事的瓜皮联想并侮辱到了高中时确实过得不怎么样的他?
陆诏记得事后自己还被王可猛喷了一顿。
真他妈麻烦啊……
大男人这么记仇。
陆诏有点烦:“我当时也没说什么,你不会因为一句话后面还要搞我们家吧?”
薄言语焉不详:“听起来你好像很期待。”
陆诏做了个投降的动作,猛吸几口,火星一下子窜到了烟屁股。
他沉默着拧灭,最后实在忍不住:“鬼知道温瓷喜欢你什么。”
很低的一句咒骂,不带有疑问性质。
但是几秒后,陆诏居然得到了回应,他听到很随便的一句:“脸吧。”
这天彻底聊不下去。
句句心平气和,细想,句句又都是嘲点。
好不容易等到温瓷出来,陆诏得以解脱。
他目送两人上车,拿出手机,给温瓷发消息:我总算碰到比你还难伺候的人了。
温瓷回的很快,一个问号。
陆诏:跟学霸一起抽了根烟,抽得我胃痉挛。
温瓷:你用消化系统抽烟?
陆诏:……
六个点后,陆诏发来声嘶力竭的八个大字: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接触过就会发现,其实陆诏没什么威胁,就是对谁都差不多的浪荡公子。所以飞醋来得快,去得更快。
明知道她在和陆诏发短信,薄言一点没觉得不爽。
反倒是刚才交锋下来居高临下的快感还未消失,让他破天荒地觉得陆家那位少爷有点可怜。嘴仗嘴仗打不过,实际本事也拿不出多少。
整个人生都是富庶家庭的牺牲品。
放下手机,温瓷随口说:“陆诏好像挺怕你。”
“有吗?”薄言认真开着车,侧颜看,好像在思考,“你俩正在说我坏话?”
温瓷忽得笑出声:“那也应该是我跟你说他坏话才对。”
他们已经完完全全属于一个阵营。
薄言出乎意料地喜欢这种感觉,想到此事,便觉得落在生命中的苦难不过如此了。
办完事回到香樟豪邸。
只要踏进这里,两人都不约而同抛开外面的事。现在香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