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中的小路直通十万大山内部。两侧植被繁茂, 顺着那条蜿蜒的窄路前行,尽头为一望无际的山林。
妖修常年封闭在山林之中,凭借上古时期混迹于人修之中所学来的知识, 不断改造着山内的环境。从外界看去, 只一片广袤的山与树, 然而山中却是那别有洞天之色。
砖玉堆砌的府邸、久燃不灭的长明灯……南海的鲛珠布列在穹,此方天道为什么不作为呢?”
百灵鸟知道白芨此时恢复了巫祖的能力,转了转眼珠,声音比起方才小了许多:“也许是……被骗了?”
白芨与喻永朝对视一眼,最终放开了那只颇具压迫感的手。
纸条于手中展开,白纸黑字,字字分明。
“仙魔之战。”
“师兄。”白芨开口道,“我想去一个地方。”
喻永朝侧目去看她,将白芨鬓角处的碎发别到耳后,这才放轻了声音:“想去哪?”
白芨:“上次你带我去看花的地方。”
两人同乘一扇,十分缓慢地赶往那处山谷。魔界此时的氛围仍然同她初来时那般轻松,白芨低头看手中的长剑,神色未见半点茫然。
如果不出意外,明天过后,一切都将结束。
无论是天道灭世,还是仙魔之间的纷争。
白日不见那点点萤火,景色与夜晚并不相同。
白芨看了许久,低声说:“师兄,在这之后,你想做什么?”
喻永朝抬眼看她,眼中就只是她,并无那山林之中一丛一丛的荆棘花。不同于平日的目光,这一眼带了几分占有。
“想与你结为道侣。”他说,“越快越好。”
他目光坦然,其中的温度灼烫得白芨有些脸红。好半晌,她才开口:“除了这个呢?”
“别无所求。”
白芨去看他,缓了缓道:“我们去南海看鲛人如何?或者去昆仑山巅看终年不化的积雪。如果师兄不愿动,我们就呆在魔界。”
喻永朝只道:“好。”
白芨闭目:“实在觉得无聊的话,我们就每天去种芨芨草,把城主府的空地都填满,让化灵池底都染上绿色。”
喻永朝又答:“好。”
白芨似是无法忍耐,转头去握住师兄的手,泄愤似得来回揉捏:“我不当你的师妹了。”
对方的声音却突然停顿了。
“还以为师兄只会说‘好’……”白芨小声嘀咕了一句,手却被喻永朝反握住,十指交缠之际,她突然想去看那腰间的折扇。
扇钉处散着一片浓郁的黑色。
白芨抬头去看他,被喻永朝束在怀里。她贴在师兄的胸膛前,听着有些发闷的声音,怔然。
他不开心。
应该说,他并不像自己所表现出的情绪那般。
“师妹。”喻永朝将下巴轻搁在她的肩上,“我只想同你在一起。”
扇钉处有一片浅粉将那墨色冲开。
原是只有她,能让师兄开心些许。
呼吸喷在发丝之间,她嗅着师兄身上独特的香气,抓紧了师兄的手。
于是她道:“好。”
师兄的疯她是见过的――在古秘境之中,景恒辱他之时,哪怕动用禁术,顶着跨阶的威压,师兄也要搞得对面不好过。
明日将是一出好戏,这场戏落幕之际,便是一切结束之时。
布下邪阵之人终将得到报应――可是师兄呢?
那些本没有做错什么的人,却被迫承受,被迫成为他人登天的牺牲品。
他将情绪分于扇中,亲自交予她的手上。一切结束了,师兄的恨如何去报?
白芨张了张口,试图将手从师兄的手中抽出。她很轻松地就将手抽出来了,而师兄却没有任何反应。
“师妹。”
那声音极轻,像一片羽毛落在了她的身上。白芨觉得肩头微微发痒,侧目望去才发现师兄蹭着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气息喷在她的脖颈之处。
“你喜欢我,就要只喜欢我。”
“那是自然。”白芨正色道,“既然成了道侣,当然会一心一意对待对方。”
“可是我听闻道侣亦是可以分开的。”喻永朝垂眼,掰着手指举例,“据我所知,演武场的饕餮就换了好几个,更别提其他长老的弟子。”
白芨忍不住讶异:“道侣还可以换的吗?”
看着饕餮独来独往的性子,原来她连道侣都已经换了几个么?
倚在她肩头的喻永朝没了声音。
山谷间的风将花香送来,白芨手指一勾,魔气将距离最近的一朵花采到手中。她知道师兄的意思――
这仙路,太长了。
如若有一方变了心,恐怕两人连师兄妹也做不成。
师兄曾经立了誓言,但是她没有回应。
白芨想起曾在玉昆书阁中看过的一道术法。
此术法名为生死契,正如同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