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一切都迎刃而解了。为什么校医对待姜屿西态度这么亲昵?为什么天天不辞辛苦地带盒饭过来……还专程挑一些初级的入门医术给姜屿西看, 那些匪夷所思的细节全都找到了解释它们的突破口。
林安尼心道, 怪不得啊!他就说非亲非故的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学生这么好,又送吃的又送书的,还跑过来让他劝劝姜屿西弃文改理,操心操肺到超出了界限, 原来不是情敌是亲舅舅啊。
姜屿西无奈道:“你怎么能想得那么偏?”
林安尼自知脑洞太大, 心虚极了,一对猫似的杏眼左顾右盼地躲避着姜屿西牢牢盯住的目光。
姜屿西若有所思道:“怪不得每次你看到舅舅都有些奇怪。”
将亲舅舅当做情敌,这种事说给同桌听,这傻子估计也会笑掉大牙吧。林安尼羞愤至死,小声地嘀咕说:“难怪他来找我, 还提到了伯母。原来那是他亲姐姐……哎, 姜屿西,他们是亲姐弟, 怎么听咱舅舅的意思, 还有点怕伯母啊?不应该啊, 伯母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姜屿西有些发笑, 看着他没说话。
林安尼并未发现这番言论有什么问题, 他狐疑地看了看姜屿西, 回味了自己说出口的那一段话。一转眼的功夫,林安尼的脸就红成了大番茄的颜色。
咱舅舅。
谁跟你咱啊,那是姜屿西的舅舅, 不是你舅舅。
他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 夹着尾巴偷偷地看姜屿西的神色, 硬要逞强说:“……我是说你舅舅。你听错了。”
姜屿西没有揭穿他。林安尼抬头看他,发现他嘴角没有隐藏的浅淡笑意。他的周身像是镀了一层柔和的光,像是夕阳坠落下来海水波光粼粼的那一幕,非常美好,非常治愈。那是姜屿西独属于的、给林安尼的光芒,别的人看不到。
林安尼怔了一怔,他想起自己和姜屿西的初见。
转校生在黑板上写下名字,混世魔王趴在课桌上打瞌睡。他抬头好奇地睨了一眼转校生,两人视线仅有半秒交融,下一刻便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错开。
他说,他叫姜屿西。
彼时的林安尼并未料到,他会和这个冷淡得有点拽的转校生,有这么多的交集。
从码头回学校的公交车不好等,之前他们能那么快等到,纯属幸运,这次两个人:“你怎么不叫我啊?”
姜屿西还未开口,司机便说道:“还能是因为什么?还不是看你睡太熟,你朋友不想叫醒你呗,想让你多睡点。”
说着说着,他感叹道:“你看你朋友对你多好啊,想想我以前上学时期也有这样的友谊。现在人老了,年纪大了,反倒都是些酒肉朋友咯……”
林安尼任凭司机发着岁月的感慨,他低声偷偷摸摸地辩驳道:“才不是朋友,对我那么好的是我男朋友,才不是友谊,我们这是绝美爱情。”
司机在远一些的驾驶座上,自然没听到林安尼这些嘀咕。姜屿西近在咫尺,当然全听见了。
姜屿西心道,幸亏没喝水。
等到再度回到一中的站点,林安尼扯着姜屿西的袖子下车,司机仍然感慨了一句:“这兄弟情真是好。”
等到期末真正得交文理科志愿单的时候,两人又开始纠结,或者说,纠结的只有林安尼一人。
林安尼拧着眉毛道:“你究竟选文还是选理?”
姜屿西这次没再固执:“我听你的。”
林安尼大笔一挥,狠下了心:“理科,你别改了。”
姜屿西看似没再挣扎,选了理。林安尼放心了。
等到志愿单上交的前一天,林安尼的眼皮子直跳,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就趁着姜屿西被班主任叫去差遣干活的功夫,在他的桌肚里搜刮出了那一份志愿单。
明晃晃的文科,辣眼睛得林安尼差点昏厥过去,气得他一整天都以冷暴力对待男友。最后姜屿西先败下阵来,依了林安尼的意思,选择了理科。
但林安尼因此也付出了一些代价。譬如在秘密基地之一的小树林里,被姜屿西搂着压在树上亲了个遍。
这次的吻从一开始就全由姜屿西主导,林安尼原先还想反攻,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除了被亲得全身发软以外,没有半点进攻的意思。
黑夜里一只野猫悠闲地卷着尾巴散步路过,也能把林安尼吓得够呛。
林安尼气喘吁吁地分开,他只以为自己脸红恼羞,却没发现连眼梢和眉梢都浸润了一层半透明的红,连瞪人都多了一丝风情,着实勾人。
这一场吻来得气势汹汹,全然不似往日的蜻蜓点水,怕是平常把姜屿西给憋狠了。林安尼回忆起几分钟前对方的节节进攻、自己的步步逼退,更加脸热。
就他一个人那么傻,被亲个一下两下得就激动得发颤,人姜屿西一定无比淡定,不仅牢牢掌控着主导,还进退自如,根本不像自己那么窘态毕露。
然而林安尼一抬眸,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姜屿西半压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