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来, 一中的流言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 飞来飞去,怎么也刹不出车。
校庆杀出来一个叫林安尼的高一学生,他偷梁换柱、瞒天过海,一个彻头彻尾的男生搭档人人口中的姜屿西, 出演了舞台剧的女主角。
这样还不够, 他们民风淳朴从未有学生当众炫富的一中,竟然出了一个异端。此人还是林安尼,他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好友,先是作为外校生弄来入场券,后又在众目睽睽下上台送了一捧据说从国外专程空运过来的玫瑰, 庆祝好友第一次表演圆满成功。
这种种行径, 已经够惹眼了。无聊枯燥的一中生活,林安尼必定会成为众人茶余饭后谈论的风云人物。
可校庆还未结束半天, 又有消息不胫而走, 说是这林安尼根本就不是富二代, 他和那穷酸朋友演了一出装逼的好戏, 连那玫瑰也是从批发市场借来的, 下场后还得把玫瑰花还回去。表面光鲜亮丽, 实际落魄穷酸。
一天之内,剧情反转,现实比舞台剧更有趣。当天傍晚, 即刻就有线人再度证实传闻, 林安尼和他的好友就在校外一家路边摊喝酒吃肉, 根本就不像是他们嘴里的有钱人。
如果说一开始还有学生怀疑爆料的真实性,觉得林安尼不至于撒这种拙劣的谎言,那么后来一而再再而三的佐证,所谓三人成虎,整个一中校园已经认定这个新晋风云人物的品性是有问题的。
正所谓你穷没关系,可你也别摆阔啊。
很多学生根本记不得这个林安尼长什么样,即便他本人站在面前,也不一定能把名字和人对上号,可只要有人提到这名字,大部分学生都会摆出一脸嫌恶的表情,以表明自己的政|治|正|确。
然而中午的事件,又让这群关注林安尼的人,被深深地打了脸。
“这人谁?他不是林安尼吗?”
“为什么一个普通学生会和校长一起吃饭……我记得上次能和校长共进晚餐的是全校投出来的优秀学生干部,这个林安尼成绩没有那么好吧。”
“还有他对面,坐着的不就是那个送他玫瑰的穷朋友吗?”
“我记得班主任在我们班说,有一位好心人注入资金准备捐助一中新的体育馆……该不会就是林安尼和他朋友吧。”
他的好友笑道:“怎么可能?就算人家有钱。那是一栋楼,说捐就捐,家里有矿?”
这位学生这时候还很认定自己从小到大的世界观,直到半年后,新的大楼拔地而起,鎏金的“安尼楼”三个字挂在体育馆的道:“是很巧。”
同桌狐疑地瞅了瞅姜屿西,总觉得有些猫腻,但很快他就打断自己的联想。说不定是那位人美厨艺好的校医大人喜欢甜面酱呢?
也说不定。
同桌早就打了满满当当的一份饭,他狼吞虎咽地扒了两口,忽然发现姜屿西全程都没有动筷。
他不解道:“你怎么不吃呢?”
姜屿西没有打击别人以此为乐的爱好,他说:“我还不饿。”
“骗人。”同桌道,“哪有人学了一上午还不饿的。你说,你是不是嫌弃我。”
姜屿西:“…………”
他仍要勉强自己,说:“没有。”
如果说原本只是三分猜测,那么看姜屿西这表情,猜测全变成了肯定。
同桌放下筷子呜呜哇哇地大叫,“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朋友,不就一起吃菜嘛。我又没有吐口水在里面。”
姜屿西无奈道:“你小声点。”
同桌愣了半秒,更加委屈:“你为什么那么区别对待啊。我承认自己没有安尼长得好看,也没有安尼可爱,没有他聪明,还比他更世故……”
此人明明是受了伤,列举起自己的缺点来,却丝毫不心软。列举到最后,他忽然停住,很理解姜屿西地说道:“唉,这么看来,我实在一无是处,我理解你了。我要是你,我也嫌弃自己。”
姜屿西看对方实在可怜,说道:“我没有嫌弃你。”
同桌不信:“还说没有嫌弃。你都不肯跟我一起吃饭了。”
姜屿西如实说:“我有点洁癖。”
“哦。你长得就像是有洁癖的样子。”同桌点点头,信了半刻,又觉得这只是姜屿西的借口,“不对啊。可你遇到林安尼怎么没洁癖了。他一个皮小孩,比谁都脏。”
同桌这话没有黑林安尼。可能是因为生长环境的关系,林安尼对很多东西无所顾忌,活得比谁都糙。如果姜屿西真有洁癖,怎么能忍受得了林安尼。
姜屿西想了想,说:“他是不同的。”
同桌一脸担忧地注视着姜屿西。
姜屿西愧疚,难得对同桌产生一丝关怀,主动问道:“怎么了?”
“姜同学。”同桌放下筷子,严肃道,“我之前那些都不是开玩笑。我劝你还是早点找个妹子谈恋爱吧。再这样下去,我怀疑你要对安尼情根深种了。”
姜屿西睨了他一眼,良心不再不安。
他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