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小电驴滴滴地吹。
苟游以英俊潇洒的姿势开着小电驴,后头坐着一头红毛被吹得“稀巴烂”的安尼。大早上的春风还裹挟着丝丝凉意,他们逆风而行,冷风拂面而来,安尼忍不住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物。
二十分钟后,目的地到达,一座环绕在人工绿色植被中的重点高中,影影绰绰地浮现在两人面前,门口挂红绸子检查校徽的学生会成员,也已经回学校参加半途的早读。
林安尼利索地跳下车,毛毛躁躁地往校门口冲去。
苟游忽然叫住他:“安尼。”
林安尼的小脸被风吹得红扑扑的,回头看那已然成年的社会人士,歪了下头以示不解。
苟游早就又叼了一支烟,他痞气地笑了笑,环视一圈学校:“这么好的学校,别浪费了啊……高中生。”
最后三个字加了点重音,又咬着劲一顿一顿的,有些咬牙切齿的滋味,显然是在报复林安尼昨天以高中生为由不喝酒的借口。
林安尼停顿半秒,这半秒快得仿佛任何停顿都是错觉。
他很自然地抬了抬头,目光里闪烁着骄傲和自信,像个哪怕在泥池塘里滚了三圈依然贵气逼人的小猫咪。
“还用你说。”林安尼不屑道。
――――――
高一部办公室。
女魔头是年级段副主任,拥有着光明正大的特殊待遇。她的办公桌格外大,占据窗边一整块风水宝地,窗头摆放着几盆倔强的多肉。傍晚批改习题本时只要轻轻打开窗门,温柔的晚风就会拂过这位人民教师的脸庞。
安尼不是第一次来这间办公室,却是第一次认真打量他班主任工作的环境――有些年头并隐约发黄的白墙上挂着数十面红底黄穗的锦旗,锦旗内容大多数都没什么新意,无非是“祝恩师桃李满天下、雨露润春华”,“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一些酸掉牙也文绉绉的祝福语。
这位表面上凶巴巴的班主任,每次收到历代学生的锦旗,都会笑得特别灿烂,一件不落地珍藏并挂在办公室墙上。
女魔头倚靠在桌边,盯着安尼冷哼道:“你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林安尼手并拢、脚并脚,十分规矩地站在某位学长送给班主任的绿萝旁,他就像是个被训话的小学生,仿佛面对苟游时那位信誓旦旦的小猫咪完全是过眼云烟。
“因为……我……迟到了半个小时。”
女魔头怒:“……”啪地一声,备课活页被凌乱地扔在桌面上。
五分钟前,林安尼急冲冲地赶到教室门口,早读即将结束,他一声突兀的“报告”像是一枚石子,惊起一滩鸥鹭。所有同学都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他……以及他头像小说主角。但女人的话绝对不能反驳,安尼决定继续委屈巴巴地站着。
女魔头又捶胸顿足道:“你这个林安尼啊。什么时候染不好,偏偏这时候。今天上午第一节 课有校外的老师来听课。你说说你这样,名声不就传到校外去了?”
江城只是个三线小城市,学校之间相隔不远。一中作为江城最好的重点高中,经常会有外校老师前来听课。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每个被抽中的班级都会提前演习两遍,举手回答问题的全是早被安排好的“拖”,这种演习课最没意思,所以林安尼一直不怎么重视,但他也知道维护学校的面子,每次上演习课不打盹不聊天,行尸走肉到了极点。
课间操即将结束,女魔头心知这样不行,得找个解决办法。
第一节 演习课就是她本人主导的课,她必须得出席。第二节,她又得替一位请假的同事监考隔壁班,上午最后两节她需要开会。
林安尼又是个爱晃悠的,要是她人不在,估计藏都藏不住这学生的红毛。楼梯陆陆续续地传来一些嬉笑,学生们做完课间操回来了。
女魔头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口说了句:“在这待着哪儿也别去”后就匆匆地走了,估计忙着准备上课了。
这时候其他班的班主任也回来了。
林安尼不是默默无闻的学生,那些老师有好几个都见过他,此刻看到他真像见到鬼了一样,不过也有淡定的,瞥了他一眼并未觉得有什么稀奇。
有的老师窃窃私语,有的老师则拿着水杯自顾自地走了。
高一二班的班主任是个有些胖的中年男老师,他走到林安尼身边,斟酌着语气问道:“安尼啊……你刘老师人呢?”
刘老师就是女魔头。
林安尼实话实说:“应该去班级了。”
中年男老师:“哦……”他显然记起来女魔头有个演习课,美曰其名公开课。
他顿了顿,又匪夷所思道:“那你待在这里干啥呢?”
林安尼想了想,诚实道:“颜值过丑,羞于见人。”
中年男老师:“……”
他也是了解女魔头的,很快反应过来,他把林安尼往凤竹边上推了一推,企图让凤竹的枝叶遮住安尼的大半个身躯,理所当然道:“那再藏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