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同学……”
“靳景山?”
靳景山抬头,是他父亲,问他,“发什么呆呢?一会儿汤凉了。”
“哦。”他又低下头,爷爷说想喝鸡汤了,后厨阿姨就炖了鸡。阿姨手艺很稳定,汤的味道和他住院时送来的一模一样,于是随着味蕾记忆复苏的还有那个吻。
很柔软的一个吻,实际上,没有人的嘴唇不软,但靳景山没试过别人。他只被刘默也吻过,像小动物似的舔他下唇,鼻尖凉凉的蹭他,满是讨好的意味。
他觉得柔软的是刘默也,紧闭着眼睛的向导,如果不扶着,就会软在他身上。
“我叫雨泽过来了,雨孚学校放假的晚还在考试呢,你也没什么事,就见见吧。”靳涛远收起报纸,他还没放弃给儿子安排相亲,“看你成天闷家里,也没个朋友找你出去玩。耿新那小子呢?怎么不来看你?”
靳景山问:“他几点来?”
靳父说:“一两点钟吧,吃完午饭他就过来。”
“那耿新一会儿也该来了。”他放下碗,领着脚边的猞猁上楼,“我吃饱了,先回屋待会儿。”雪山伸个懒腰,跟着靳景山走了两步,又跑到门口。
靳母看了笑:“景山,它不听你话了?”
“闹脾气了。”靳景山没回头。
雪山“嗷呜”两声,像是反驳,但毕竟不会讲人话,干脆趴在门口装毛毯,结果把进门的耿新结结实实绊了一跤。
“天,我来看你你就这么对我!”耿新蹲下来掐雪山的脸,后背让人踹了一脚,回头看果然是衡雨泽。衡雨泽在长辈面前倒很乖巧,关上门叫人:“姑姑姑父好,我来了。”
靳涛远看这个侄子很顺眼,觉得能力强又长得好,和自己儿子很合适。“上楼吧,小耿带他去,你知道景山哪个房间吧?”
门关上,三个人坐一起,并非不认识,但只要靳景山跟衡雨泽处在同一场合,气氛就会剑拔弩张起来。至于耿新,他像读不懂空气,笑嘻嘻的提议三个人斗地主。
“我又不是来斗地主的。”衡雨泽说。
“那你是来相亲的?”耿新还在洗牌,“也太伤我心了吧?”他看眼靳景山,又笑,“唉呀,忘了老靳刚结束一段恋情,看不得我们打情骂俏,不好不好。”
靳景山对耿新的垃圾话已经免疫,他面无表情地回应:“别开这个玩笑了,我说过我忘了。”
“忘了?”衡雨泽站起来,他冷笑道,“真好,什么责任都不用负。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还和他**?他明明已经进隔离室了,是不是你开的门?这些都是玩笑吗?”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理所当然的把这件事翻篇,刘默也他爱你,不爱你好像都跟你没关系似的……为什么要让他一个人好像唱独角戏一样啊?”可能向导都爱哭,衡雨泽激动起来眼里也是湿漉漉的,“靳景山,你不心疼他,我心疼,不行吗?”
耿新看着他俩,也不知道劝谁好,刚想拉衡雨泽坐下,就听见靳景山开口。
“冲我发火干什么。”他抬头很平静的看着对方,他神情疑惑,“不应当是我嫉妒你吗?凭什么你可以什么都记得,你可以心疼他?”
失忆的他是个罪人,谁都可以来踩一脚,骂他薄情骂他铁石心肠。他每晚怀着愧疚入睡,梦里都在忏悔:为什么就想不起来呢?靳景山,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呢?
这究竟是爱情,还是愧疚、同情与责任心?
靳景山像个局外人,听每个人描述那场他演过的戏有多惊心动魄。
可偏偏他最亏欠的人,不认为他绝情,受害者放走了罪人,为什么?
靳景山问过刘默也究竟喜欢他哪一点,刘默也想半天,说喜欢脸。“其实你每次问我我都这么回答,”向导在最后相处的日子里说话越来越谨慎,有意的不提起过去,一说出来就会很懊恼,觉得自己说错话。
“那我什么反应?”
刘默也不肯回答了,答非所问:“我就是喜欢帅哥,帅哥啊,还是笑起来好看。”
……
靳景山需要一句“靳同学”,需要一个拥抱,需要一个柔软的吻……需要给予他这一切的那个向导,来告诉他怎么做才能心安。来惩罚他也好,只是别让他再做个局外人了。
作者有话说:
诶哟可给我这甜文写手愁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