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对手下扬手,“推下去。”
灵瑶第一次见总督如此不给面儿,匆匆上前,却被身后赶来的甜儿和戚云双双拦住。
甜儿惊呼,“公主小心!切勿让那刁民碰了您的玉体!”
戚云也道,“公主,水溅三尺,万望后退,小心罗衫!”
灵瑶气急败坏地对后面匆匆赶来的侍卫斥道,“都给本公主捞!捞不上来你们这一年的俸禄都去河里面打水漂!听到没!”
侍卫们嗯嗯啊啊应了几声,纷纷掏出长剑“奋力”打捞。
灵瑶怒道,“戚云!”
“在。”
“他们是在叉鱼吗?”
“可能,是罢。”
“好,很好,本公主使唤不动你们了,本公主自、己、来!”
灵瑶说完,鞋袜一解,当即以鱼跃龙门之势往湖内扎去。
甜儿哭天抢地道,“来人啊,公主跳河啦!”
灵瑶咬牙道,“放手!”
“不,不行啊,公主!”
灵瑶眼前闪过一杆长长的物什,那物抖索两下,便以四两拨千斤之力将河里飘远的猪笼捞了起来。
灵瑶偏头看去。
只见不远处,一渔帽短衣的俊朗公子露齿一笑,朗声道,“救上来了。”
灵瑶瞪了一眼身后的戚云,“我合该把你卫侍长的位置换予那无名之辈!”
戚云哂笑一声,拳头置于嘴边咳嗽两声,与甜儿对视一眼,而后双双将敌意的视线给到了不远处的“无名之辈”。
云鹤站在原地,等着那娇俏的公主靠近。
可惜,天不遂人愿。
皇城内来了一队人马,对公主俯首道,“公主,王后有请。”
灵瑶转身便走。
渔帽短衣的云鹤站在原地,牙酸一般地啧了一声,挥手喊道,“公主,我叫子戚!”
灵瑶头也不回地挥挥手,算作回应。
灵瑶回到皇城,王后一袭肃穆黑衣,指了指身后长身玉立之人。
“茶师子戚,擅选茶,烹茶,品茶,你这般顽劣,需得多与他讨教烹茶技艺,早日习得平心静气、谦谦君子之风。”
灵瑶指了指自己,“谦谦君子风采,我,和他学?”
王后轻瞥她一眼,“有异议?”
灵瑶点头如捣蒜。
王后不容置喙道,“有异议也憋着。戚云,今日若从公主府中飞出一只蛾子,明日|你们卫侍队的脑袋便可举家搬迁。”
戚云一脸苦色。
王后踱步到戚云眼前,“她从雪地将你捡来,如有再生之恩,你若愿她安好,便不应由着她的性子胡闹。”
戚云欲言又止,却在看到灵瑶的眼神后俯首道了一声,“遵命。”
王后走后,灵瑶一把将戚云拽起,气势甚是悍勇地将他拉到茶师子戚面前,充作那灼热视线的挡箭牌,“瞅什么瞅?你如何混进来的?本公主刚才未曾拆穿你,倒是给了你活命的机会,你这番神色是作何,喝什么茶?别喝了!”
子戚呢。”
灵瑶淡淡道,“现在不说,那你便只能去王后御前分说你的身份了。”
子戚道,“游山涉水之人,何来身份。”
灵瑶不耐道,“你说是不说。”
子戚“哎”了一声,“别气别气,说,在下必定言之不尽。我长于江南,却偏爱志怪之闻,闻说这山漠之中有一蜃楼,便驱车以至。不曾想,传闻非虚,得以见这蜃楼之中的‘桃花源’,乃是不虚此行啊。”
见灵瑶盯着掌中酒,他又道,“你手中佳酿,便是产于江南。”
灵瑶道,“你驱车以至?”
子戚露齿一笑。
灵瑶道,“大漠之中,你驱车以至?”
子戚一楞,即刻回神,“公主也曾去过大漠?”
灵瑶讥笑一声,“麓城虽不允城中之人出城,但……杂文怪谈,应有尽有。大漠不能驱车,你这满嘴扯谎的东西。”
子戚神色如常,“我自江南驱车行于官道,下了官道便买了骆驼,方才入了这蜃楼之中。公主,你口中所饮乃是在下最后的佳酿,在下不求您对我报之感谢,但您能否稍稍给予在下一丝信任?”
灵瑶一双眼直视子戚,“你配吗?”
子戚斩钉截铁,“自然。”
灵瑶笑意浮现,“给你个表现忠心的机会,本公主便信了你别无居心。”
子戚摆正了长袖,“请说。”
灵瑶道,“我要出麓城。”
子戚的笑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