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做什么。
一寒陷入了沉重的思量中。
这种方式的打架,他和华缨从未有过。
而且――那些姿势,难度有点高。
他的身体柔韧性颇强,但想到华缨,这么一颗又臭又硬的石头,能配合得起来?
他脑中似有十万个为什么。
恍若灵魂出窍般挣扎了许久,一寒眼前出现了一片若芽色的衣衫,皱巴巴的,还撕烂了好几块儿。
元为拎起一寒的后脖颈,似笑非笑,道,“还不跑呢,小家伙,等死么。”
歌以扶门而立,轻声道,“不过一只幼犬罢了,何苦计较,给我罢。”
元为啧了一声。
元为一改想要拎着狗东西横甩百八十圈的态度,轻轻抚了抚狗崽子后颈驳杂的毛,又将狗崽子揽入怀中,亲昵捏了捏那肉粉色的爪垫,对歌以莞尔一笑,“你好好休息便是,我来照顾罢。”
他说完,抱着幼犬从偏院移步到了厨内。
歌以不放心地跟了过去,只见元为将那可爱的奶白色幼犬放到了砧板上,又从一旁的挂钩出取出一把锋利且闪着寒芒的大刀。
一寒:“……”
歌以皱着眉快步走近元为,却见元为从窖里切了足足有半只幼犬大的肉块。
刚松了一口气。
却见那幼犬紧紧盯着砧板另一边的肉块,如临大敌。
一寒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
要说,那肉肥瘦相间,状似五花肉,但那味道――
颇腥。
幼犬本就鼻子灵敏,经此一役,一寒差点被熏地趴跪下去。
一寒觑了一眼眼前的元为,又眯眼看了看歌以的位置,状似犹豫地用爪子巴拉了两下那肉块,在看到元为转身放刀的时候,猛然发力。
“啪”。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歌以状况外地看了一眼元为的衣衫。
浅绿色与朱红交织,真真是精彩纷呈。
一寒也随着歌以的视线往上看衣衫上的脑袋,只见元为的脸色比他的衣衫更加五彩斑斓。
一寒早就在心中演练好了逃跑路线,在接到那个“死亡威胁”的眼神后,毫不犹豫迈着小短腿冲进了歌以的怀里,他甚至还转过头,对着那张霜冷的脸扬高了下巴。
但他的挑衅,能够让元为原形毕露吗?
――不足以。
那元为心思深沉,哪怕是心中滔天巨浪,面上也是风平浪静,只用一双浓黑的眼珠散发杀气,他盯着那幼犬看了许久,最终也只是对歌以道,“这下总该有足够的理由带走你的衣物了罢?”
歌以僵硬地点点头,抱着幼犬带了元为去更换衣衫。
一寒安静地躺在歌以怀中,垂着眸子沉思。
两百年前的歌以满眼仇恨,如今却如同剔除了所有憎、恶、怨,成为一张可以随意勾勒的白纸。
执掌画笔之人是谁。
又有何目的。
似都杂乱无章,却又有迹可循,那元为,应当是一个突破口。
只可惜,他现在本尊在洞府修炼,替身实力不过本尊十中有一,应对自控力如此强的半人半仙,着实有些难度。
但若突然中断修炼下界,又恐惹人注目,对歌以极为不利。他并不想打草惊蛇,唯恐给了哪些“妖唯恶论”派系一个理由,拿歌以作为宣泄口。
一寒颇为纳闷地将下颌搁在交叉的双爪之上,暗道――罢了,还是再观察几日,先从歌以下手罢。
歌以将一寒抱出了屋,轻声道,“你不是犬兽,是犬妖罢?”
犬兽,一日为狗,终生为狗,无法修炼,常为凡族玩物;犬妖不同,其寿命为犬兽的十倍之久,若能勤加修炼,化形几率极大。
思及小白的反应,必定是犬妖无疑。
但,犬妖少有入世,即使入世,也不愿沦为小宠。是以,这幼犬是何道理主动跟了他?
一寒以极慢的动作将头半抬,而后似有些难以齿口,便又低下头,耸拉着耳朵一点一点。
许久后,幼犬又呜咽着伸出后腿,给歌以看那一块刚蹭破了皮的伤口。再看那伤口往上,竟蜿蜒了数道血痕,狰狞非常,乃是陈伤破口。
歌以神色一怔,轻轻抚过。
一寒眼中含泪,在歌以看过来的那一刻滴了半颗坠在他手心。
晶莹剔透的水色从掌根滚到指尖缝隙,将半只手都润湿后,远去无踪,只留下那长长的泪渍蜿蜒在掌心。
歌以张了张嘴,不知想到了什么。
他默然了半晌,将一寒埋入胸口之中,柔声安抚道,“罢了罢了,也是个可怜的。”
一寒猜他更想说“同病相怜”二字。
不过至此,到底也算是蒙混过关,亏得之前在墙角等了许久,有足够时间想起这茬,他故意在身上幻化了数道猫抓般的血痕,否则,刚才干的蠢事怕是无法糊弄过去。
犬妖会猫叫,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