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
四周皆静。
华缨忍无可忍地转身,“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一寒指了指戚云所过之处,那扇拱门之中,摩拳擦掌,“我就知道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定然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走!”
在一旁脸都快笑僵了的从御神君拦了一寒,询道,“好徒儿,可否阐述一下捉奸二字的含义?”
一寒义正词严,“捉拿奸人,是为捉奸。”
华缨:“……”
华缨打开一寒拉着他的手,嫌弃道,“爱吃凡间的吃食,爱看凡间的花,偏凡间最该熟读的书册,一无所知。”
一寒做了个鬼脸。
而后一马当先冲进了拱门。
两旁树海花开甚艳,树脚残叶累了厚厚一层,那长身玉立的青年将手中扫帚舞得虎虎生风,整个院子,狼藉一片,见有人闯入,那青年还兀自挑眉,露出一个挑衅地笑意。
一寒停在了原地。
心道,胆子这么大么。
华缨及从御神君带了乌泱泱一群仙娥过来的时候,那叫戚云的小子突然美娇娘附体,扫帚格挡在一石凳上,他脚尖打滑,狠狠摔在了地上。
还发出猫儿一般的叫声。
他眼中含了一眶莹润,期期艾艾地望向华缨的方向,道,“一寒神君,我……我万分歉疚。”
一寒见识了他的变脸技艺,不由抽了抽嘴角,无语道,“那是华缨神君。”
戚云默了一阵,又将脸转向了一寒。
于是,众人深深咽了一口口水,也看向了一寒。
仿佛大家都在等他说些什么,一寒被看得有些恼,终于无奈地顺坡而下,问道,“你在歉疚,与我有关?”
戚云仿佛这才捡回来了剧本,身体僵了僵,别过脸道,“我知您嫌弃我,觉得我身子骨太弱,不配站在华缨神君身旁,但我真的在努力了。”他茫然地看了看周围,残叶又飘散了一地,甚至有些还飘到了一寒的内寝之处。
戚云仿佛更歉疚了,说着便要挣扎着扶凳去拿扫帚。
华缨上前一步,皱眉道,“别动。”而后将人小心翼翼扶坐在了凳子上。
一寒深吸了一口气。
他真是从未见过如此之婊的人。
一寒终于体会到了戚云挑衅之意――是为了挑起他心中的邪火。
若他此时朝戚云发难,难免显得倚强凌弱仗势欺人。
一寒扭了扭脖子,也朝戚云和华缨的位置走去,轻声关怀道,“真是太不小心了呢,下次小心哦,至于这种粗活,”一寒对戚云微微一笑,“不必的,叶落归根,又重为花肥,才是顺应天道。”
“不过,若你实在觉得脏乱,唔,那便如你所愿咯。”
说完,他轻轻一挥袖,所有的落叶如同风卷残云,化为灰沫,落入一旁的花树下,充作花肥。
戚云白了一张脸,嗫喏道,“我不是嫌弃脏乱,我是想――”
华缨道,“你不必讨好他,也不必在意他说了什么。”
戚云咬唇低头。
一寒啧了一声,“就这,你也信?”
华缨皱眉,眼里暗含警告,“少说刺激人的话。”
一寒笑了,“你觉得我和他说了什么,嗯?”
华缨道,“我怎会知道?”
一寒道,“是,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就偏帮他?”
“我他娘的和你一起相护扶持几百年,他才上来几天,有一月吗,你就偏帮他?”
华缨截住他的话头,“相互扶持?”
一寒脸青一阵,白一阵,片刻后,挥袖而去。
华缨对从御神君说了先行一步,也匆匆告辞,还请了医仙前来,一个院子手忙脚乱。
一寒躲进了从御仙府以前的洞府中。
尊臀还没坐热,旁边来了个和蔼的小老头。
一寒抱着膝头,道,“师尊,那个戚云,不是个好东西。”
从御神君道,“我知。”
一寒又道,“我想把他赶下凡间,但我只是想罢了,并未做过。”
从御神君点点头。
一寒惆怅地托着腮,“师尊,师兄有别的狗了,我再也不是他心尖儿上的好师弟了。”
从御神君心道,就算那戚云未入住从御仙府之前,这“好师弟”三字也属实大言不惭了些,至于“心尖儿上”更是尚无定论。
从御神君道,“你可知,我为何会为你取名一寒?”
一寒神色一变,干巴巴道,“因为您想让我成为华缨一样刻板面瘫不苟言笑不解风情不辨是非黑白的人。”
从御:“……”
从御道,“怨气很大啊。”
一寒撇撇嘴,“我只觉得那小子就像一瓶生锈水,师兄的脑瓜子本来就不甚灵光,那生锈水一倒进去,师兄以后岂不是都被他牵着鼻子走?”
他斩钉截铁,“我这是在为师兄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