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为此番倒是极好说话,极尽全面地道,“‘假’客栈,自然都是假的,不仅人是假的,里面的所有――包括你们看到的两幕傀儡戏,都是假的。”
黎白刚想松了一口气,心道竟然如此靠谱,未曾夹带私货。
却听元为又道,“所以,那个假的,哦不,应该说,为‘恶念’所驱使的歌以,又如何能拉你进入歌以的记忆呢?”
上次来此地时师尊的讲解已然足够详尽,黎白应答起来得心应手,“歌以口中的七娘为恶他为善,简直荒谬,早在他将神木锻化为灰烬,七娘便已然烟消云散,而后的一百年,哪儿有什么卷土重来的‘七娘’,皆是他自己生出的孽障。”
“是以,歌以记忆中的‘七娘’便是‘为恶念驱使的歌以’,至于我如何会被拉进那段记忆……”黎白似是有些无语,道,“你是想让我夸歌以妖力强横,即使沦为傀儡也能超脱寻梦幻境的束缚,将我拉入他的记忆?”
华缨抚掌大笑,并对黎白投去了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黎白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元为也笑,给足了面子,不过片刻又 而收了笑意,道,“那个东西若有这般妖力,又怎会被华缨神君一枪扎破?”
黎白神色微僵。
元为此番话里有话,直接将是歌以将他拉入幻境的可能排除,剩下的一种可能……难道他在被师尊带上仙界前,真的是歌以身边的一条狗?
可为何没有丝毫记忆。
他狐疑地看向元为。
正巧,元为也将那一双勾人的眼探向黎白,看见了他怔楞的神情后,黑色的瞳仁轻轻瞥向他手里的剑,轻声道,“一寒神剑。”
黎白也将视线缓缓看向了手里的剑。
此番暗示实在明显。
黎白敛了心神,便又想到,一寒神君重铸剑,被他滴血认宝,已然算是与他同本归宗,若一寒神君曾经出现在歌以的记忆中,他黎白为剑主,自然也能进入探查记忆。
逻辑毫无纰漏。
只是,若按照这个思路,那三百年前,一寒神君曾化了替身在那条叫小白的狗身上……
黎白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但比起一寒神君的恶趣味,黎白更想知道师尊是否知道此事。
还未来得及去寻那片熟悉的衣角。
华缨已然侧身挡在黎白身前,冷冷看着元为。
元为视若无睹,歪头看向黎白,道,“三百年前我便在怀疑那条小白狗过于机敏,还道是哪个仙君的替身,直到那次你入了歌以的记忆我方才思绪明朗,只是万万没想到,一寒神君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呐,啧。”
华缨淡声道,“后来那个替身如何了。”
元为知他对一寒念念不忘,于是道,“歌以喜欢,自然是好吃好喝供着了。”
华缨掀了掀眼皮,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元为面上的笑意也淡了下来,“我以为你是贵客,没想到,你竟像是来找茬的,我对你二人的迁就已经是最大极限了,几百年来,可没几个人敢在我面前甩脸子呢。”
华缨嗤笑一声,一掌轰向客栈,大门摇摇而坠。
黎白探眼望去。
门内一人,其名歌以,他撩开衣摆,跨了门槛,缓步走来,面上也是带笑。
细细看去便能发现,这种笑和元为的虚伪场面,华缨的漫不经心不同,每一个眼神都带足了温和与深情。
只是,这样的笑只对了元为一人。
歌以似乎自动排除了其他二人,亲昵靠近了元为,又伸手将元为怀中的神像掏出,视若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放入自己的怀中。
华缨道,“歌以竟还残余了一丝魂魄,想必你这些年也费心不少――”
元为已然不复之前的热络,摊开手,“这便不必你操心了,将真鲲心头血给我,我便带你去见灵瑶。”
华缨负手而立,有妖风从他耳边刮过,似乎迷了他的眼,他闭了好一阵子,方才睁眼道,“去哪儿见?便是说,此处并没有我想要找的人,你又如何有脸让我将重宝交予你?”
元为避而不回,转移话题,道,“既然到了此地,你以为,你还有退路?”
华缨情绪毫无波动,撩起唇角,却冷道,“是否有退路非是你一言蔽之,如你所言,便是想要空手套白狼?”
元为掀唇一笑。
片刻后,他手中出现了一精巧的傀儡鼠,脸带须毛,耳尖十分大,那须毛和耳尖串联在一起,煞是怪异。
元为将傀儡鼠拿在手里,轻巧拔出须毛,只听一粗哑寒碜的声音响起,“上界已实施抓捕行动,请示主人,是否还需继续监视?”
元为道,“继续探查。”
黎白深深皱眉,此物在他和师尊回仙界时,歌以欲要相赠,被捏了个粉碎,如今看来,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宝物。
相比‘传音玉石’的单线传音,此傀儡鼠可互通言语,实乃更胜一筹。
再想到歌以相赠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