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等五格哭够了之后才跟这人提起那件事的, 没想到这人听过之后又跪下了, 还说既然这事是有定例的那自己万万不可为他姐姐破例,不然她泉下有知会不高兴的。
说这小子机灵吧,这事他一口就回绝了,说这小子不机灵吧, 还知道把秀玉抬出来他就气不起来了。
他刚开始的确没生气, 是后来不管他怎么说这小子都不松口他才生气了的。
他见这小子油盐不进,这才让他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了。
说不动五格, 他又打算把礼部的大臣们说动,结果他们可倒好,他一宣他们他们来得道倒是不慢, 就是他一跟他们提起这事他们就开始把他们那本宝贝册子拿出来照着上头念。
刚开始他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他们都是读书人, 当然什么都要照着书上写的做了。
就这么一问一答了好几回他才发现这事究竟哪儿不对了。
他发现礼部的这几位大臣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还真不是白混的, 他们还真是有本事,有的是遇见了事没想过要怎么解决而是先得把自己摘出来的本事。
他算是听出来了, 他们的意思是皇后的丧仪是有定例的,不管他想加什么或是减什么只有他们这本小册子上写了的他们都能去办。
他想为秀玉开先河也不是不行, 那要说服的就不是他们而是满朝文武了。
当然了, 他要一意孤行也是可以的, 不过这事带来的影响他就得自己担着了。
这话他们虽然没明说可也和明说差不多了,不然他也听不出他们的言外之意。
他本来应该生气的,但他气不起来, 因为他们说的的确是对的。
他说他们说的是的不是说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 是说他们说要开这个先河要说服的人是满朝文武, 这话是对的。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件事上他留了一手。
他说的是要在明处把秀玉是丧仪往上提一提, 其实只打算在暗中这么做, 既然是暗中这么做,那就不可能做得那么大张旗鼓,所以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看出来的。
他不是没有这个耐心去说服满朝文武,是秀玉那边等不了了。
他这边还在和礼部的人商议,那边已经在布置了,要是真等到他们都无话可说,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呢,他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他会跟满朝文武说他想把秀玉的丧仪办得尽可能的盛大一些,既然是尽可能,那就是什么都有可能,当然就有得商议了。
他打算等他和他们谁都说服不了谁这事情越闹越大,眼看就要收不了场的时候假意让步,就说秀玉的丧仪虽然不用办得那么盛大了,少了大,却得盛。
满朝文武是怎么想的他不管,反正在他这儿他是已经做了出极大的让步了,他们要是再因为这事皇上单独召见过四阿哥,告诉他自己殡天之后只会与孝敬皇后合葬,除她之外不会再与旁人合葬。
都单独召见四阿哥了,这个旁人指的是谁那还用说吗,除了熹嫔,还能有谁呢。
这事他们本不该知道得这么清楚的,可他们就是知道了,他们都疑心这事是皇上故意让人传出来的,只是谁也不敢把这事说破罢了。
说皇上小气吧,胤祥的铁帽子王他说给就给了,说皇上大方吧,这都雍正十一年眼看就要十二年了,四阿哥和五阿哥都还没封王,这下他们也不知道皇上是小气还是大方了。
不过有一件事他们却是知道的,那就是皇上一定极为想念皇后娘娘,不然不会旁人一提起她他就心神恍惚,然后一定要到坤宁宫去坐坐。
皇后娘娘都走了好几年了,按说坤宁宫是该封宫的,可坤宁宫现在是皇后娘娘在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样。
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和几个大丫头都还在从前的地方住着,守着这座宫殿不让它太冷清,这要不是皇上的意思他们的名字就倒着写。
皇上见了四阿哥之后说了些什么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这事之后不久四阿哥就成了和硕宝亲王,五阿哥就成了和硕和亲王。
这下他们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四阿哥这是没敢违抗皇命,所以他成了和硕宝亲王,至于五阿哥,封他不过皇上一句话的事,皇上见儿子们都还算听话,这才干脆把二人的爵位一块儿给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雍正十三年,这一年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到了十三年七月已经病得下不了床了。
可就算这样,只要他醒着他还是会处理政事,这事谁劝都没用,谁劝他他就冲谁发火,直到进了八月他已经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了,他这才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折子。
皇上驾崩于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终年五十八岁。
皇上在最后跟宝亲王说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皇上留下的传位圣旨上写了什么他们却是知道的,皇上把皇位传给了宝亲王。
九月初三,宝亲王即位于太和殿,在过几个月就不是雍正十三年而是乾隆元年了。
弘历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