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不知道这个晚上他是怎么度过的,他精神恍惚,半梦半醒,他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他的精神太过清醒,他的身体太过疼痛,越清醒就越疼痛,就好像心脏里藏了一把刀,这把刀终于出鞘绞着他的喉咙,连呼吸都如同刀割一般,他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坐着,没有回寝。
第二天他脚步虚浮地往食堂走去,拿过一条小蛇手里的预言家日报,扫了一眼,“邓布利多和波特沉冤得雪”,艾伦心脏猛地一空,那把刀消失于无形,他抬眼看去,看到了赫敏他们,都带着笑意,他放下心来,该是没事的……
身体一软,他差点栽倒,艰难地扶住了桌子。
庞弗雷夫人严厉地看着艾伦,“你浑身的伤口根本没有好好处理过,又毫不顾忌身体不好好休息,伤口感染了吧?发高烧了吧?哦,你们这些年轻人每天都在干什么?!”
艾伦精神不济地躺在病床上,脖颈、胸膛、手臂都裹满了绷带,听着她喋喋不休,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只默默地咽下了三种难喝的魔药,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邓布利多来过,沉默地看着艾伦,片刻后又离开了。
哈利他们都在医疗翼外等着,看见老人慌张地上前询问,邓布利多一一安抚着孩子们,告诉他们庞弗雷夫人会把艾伦治好的。
艾伦一直在医疗翼住了半个多月,到了学期末已经瘦了一大圈,曾经贴身的衣服都有些空,他本来身上也没有二两肉,这下身形更是纤薄,他请求庞弗雷夫人放他去参加晚宴,回寝收拾行李。
庞弗雷夫人看他半晌,还是因为明天就要放假回家了才勉强点了点头。
艾伦精神还是不太好,脸色苍白,只是重瞳似乎因为多日的休息亮了起来,他撑着桌子的手臂一直在颤抖,似乎神经末梢罢工日久,终于开始工作,把主人曾经受过的疼痛返给身体。
但是大家看到他出现在晚宴上就放了心,他们看见小蛇们明里暗里对艾伦的监控和对他们的警惕,没有再过去给艾伦添麻烦。
艾伦收到了爱德华的信,里面写着――
“艾伦:宝贝,你生病了吗?邓布利多昨天给我发信,说你病了近乎二十天,但是已经好转了,是吗?这位校长未免过分,为什么不在你刚刚生病的时候告诉我!你从没有病过这么长时间,是不是那个神秘人对你做了什么?
艾伦,听父王的劝,回来吧,不要去这所学校了!你该学到的东西都学到了,在普通世界一样可以保护我们的民众,还可以保护好你自己。父王从来不认为,保护民众应该由你来做交换,这是政府的责任,王室替他们尽的已经足够了!暑假一定要回来,不要去那个什么庄园了!
一定要认真思考我的话。爱你的父王,爱德华“
艾伦看到第一句宝贝就红了眼睛,他快速看完了信,小心折好放进口袋里,提前退了场回寝室休息。
他给爱德华回信――
“尊敬的父王:谢父王关心,儿臣身体已经无恙。我有认真考虑您的建议,但是儿臣还是得留在巫师界,同时今年暑假恐怕没办法回去,请父王勿忧。儿臣承诺,绝不会为了保护民众送了自己的命,会在保护民众时保全自己,以免给普通民众造成恐慌。暑假儿臣会一周一信,父王放心。您聪明的,艾伦”
等 塔衔信送去,艾伦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明天一定会有食死徒接自己,他扶了额头,突然想到德拉科,圣诞那只小孔雀还可以在学校躲一躲,暑假呢?
他犹豫片刻,起身前往自己曾经的寝室,看着如今只有一个名字的名牌,敲了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德拉科脸色更加苍白,他沉默地看着艾伦,并不说话。
艾伦提起一丝笑意,“能进去说话吗?”
德拉科沉默片刻,侧身让开了门。
艾伦在沙发上端正坐下,迟疑道,“德拉科,你暑假……去哪里?”
“……还能去哪?回庄园。”
“唔,”艾伦知道原因,德拉科在英国、在马尔福庄园就意味着卢修斯对伏地魔的忠诚,他犹豫一下,道,“我好长时间没见你了……下一学年,你跟哈利还是分开比较好,兄长……黑魔王不会放过他,你离他远一些,会安全点。”
德拉科看着他,突然冷笑一声,“我看我离你远一点会更安全。”
艾伦一顿。
德拉科轻轻笑着,“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你都没有见过我?当然是因为殿下的兄长、那位黑魔王对我施了钻心咒不让我来找你,说什么你曾经喜欢过我?”他越说越怒又委屈,“请问殿下,你什么时候喜欢过我?就算有,你藏着不行吗要让黑魔王知道?!你以为我愿意我家变成一大堆黑巫师的窝点?我现在回自己家都战战兢兢!”
艾伦的手微微蜷缩起来,他看着额上起了青筋、眼圈晕红的德拉科,轻声道,“抱歉。”他立刻起身快步往门口走去,手按在门把上的那一刻,他一顿,偏头道,“我会解决这个问题的。”
他打开门离开了。
门被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