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柯迟还是被成子言带着去了趟医院做了全身检查,腺体的伤损是陈年旧伤,没办法治愈,但可以通过平日的养护尽可能减轻之前做清除手术留下的副作用。
他身体底子本就不太好,好在之前待在成子言身边那一段时间没有被好好养着没再跟以前一样日夜颠倒过度透支,之后也不需要什么额外的特殊照顾。
一整套流程做完了都确认没什么事成子言才彻底放下心来,他本想问柯迟要不要顺路一起去看看院长,吕尘最近已经做完了骨髓移植手术,恢复得不错,听之前联系的主治医师说再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但他们俩之前仍留存有许多问题没有解决,成子言便将这件事暂且按下不谈。
晚上两人还是点的附近酒店外送,成子言点餐的时候一边挑易消化的一边转头问坐在地毯上小心给玫瑰浇水的柯迟有什么想吃的。
柯迟一向不挑,此刻也如此,只习惯性地说都听成子言的。
成子言眉头一皱,转脸看了看他,思索片刻也从沙发上起身坐到地毯上,靠到柯迟旁边,故意问他:“那要吃清蒸鲫鱼吗?”
他当然不喜欢。柯迟抿了抿唇,应答的声音轻了点,说:“都可以。”
他话音刚落就被成子言一只手捏住下巴尖微微用力强制地转过头,被alpha毫无征兆地亲了一口,又惩罚似的咬了咬他的唇。
“说错了,重来。”成子言放开了他。
柯迟呆了呆,瞬间红了耳尖,颊边也晕染上一点热意,他眼神飘忽地仓促低头看着玫瑰花,声音小了些,乖乖地重新作答:“……不要。”
成子言看着他,眼里带上些许笑意,低头装模作样地用指尖划过菜单,但其实他看的那一页上面根本就没有“清蒸鲫鱼”这一项。
待脸上的热度消下去了柯迟才后知后觉过来,心下疑惑成子言是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吃鱼的,但他正犹豫要不要问就对上了成子言含笑看向他的视线,顿时心尖一跳,深怕成子言又会猝不及防按着自己亲一口,没敢迟疑便轻轻出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不吃的啊?”
“上次聚餐的时候,看到你在偷偷把鱼往碗外面挑了。”成子言也不瞒着他,点好外送便将手机关掉扔到一旁,神情认真地同柯迟对视,“我早就说过,有什么都可以同我说,在我面前不需要有犹豫、也不需要字斟句酌担心会让我不高兴,真正会让我不高兴的,是我看到你在委屈你自己。”
“阿迟,你可不可以为了我,多自信一点?”
柯迟眼睫颤了颤,扶在玫瑰花瓶上的手指摩挲片刻,又过了许久才有些艰难地出声:“我不知道,我……我没办法让我自己不要去设想最糟糕的情况。”
他已经习惯了凡事都往最坏的情况去预设、去准备,只有这样他才不至于被外界二次伤害,也已经把自卑和怯懦融进了骨子了,他在那样糟糕的环境里陷得太久了。
可成子言又实在太好太完美无缺,是一束落在久浸黑暗中的人眼皮上会格外刺目的光,他不知道这束光会停留在自己身上多久,也不知道会不会终于有一天会离开,那些糟糕的预想都会让他不安、让他患得患失地感到不真实,但又偷偷贪婪地向往。
他是矛盾又挣扎的。
成子言抬手轻轻握过柯迟扶在花瓶边的手,将他微凉的指尖拢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替他驱走寒意,他略微低首,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极近,柯迟能清晰地感知到他呼吸落在自己鼻尖的触感。
“我会一直牵着你的啊,无论会有多糟糕的状况出现,我都会陪着你一起,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让你自己去面对的。”成子言握着他的手紧了些,“其实我之前就很想说了,阿迟,你不自信会让我觉得你是不信任我,我也会伤心的,也会感到难过。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个能让我愿意找满城的玫瑰来送给他的ega了。”
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柯迟下意识闭上了眼,便感觉到alpha的吻轻而柔地落在自己鼻尖,情人耳语似的:“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柯迟呼吸急促了些,他脑中种种思绪交织拉扯,他感觉自己的心绪似乎有一点变化了,却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地方,但他这次没有闪烁其词,只是在alpha的吻从他鼻尖滑到唇上的时候才动唇应声:“好。”
他应答的声音很轻,但足够alpha听见,也足够alpha安心些许。
气氛正好,两人安静地贴唇吻了会儿便被外送的铃声打断了,再分离的时候柯迟有些不自然地红着耳朵略微偏开了脸轻轻喘息,但看着alpha起身去开门拿外送的背影又觉得有些不真实。
――那他们之间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呢?
这个问题没能留存太久,两人睡前就随着那些琐碎的问题,例如柯迟为什么会再次出现在醉色、他又打算要去哪里这些问题一起解决了。
“我没有要回醉色,也没答应谭姐什么。”柯迟被成子言搂在怀里,听了成子言的问话又愣了会儿才小声解释。他顿了顿,咬了咬唇道,“我是去道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