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夜晚的醉色要比平日热闹得多,也是一周里营收最好的两天。
与平日在休息室里待到正式开场、踩着点才收拾好自己出来迎客不同,柯迟今天要比平时早了些出来。
为了迎合alpha各种各样的兴致嗜好,店里会开设不同舞池主题,热辣的看惯了,也会适时来些素雅的调和口味――今天的醉色就没开让人眼花缭乱的彩灯,也没有电子乐队奏些震得人天灵盖发聩的鼓点,散着浅淡依兰香气的空气里淌着慵懒雅致的爵士乐,倒像是什么高级舞会似的。
“下午倒没听见你回来的声响,”谭忧注意到他坐在自己身边的高脚椅上,转头上下打量他片刻,眼里漾起些笑意,“果然美人底子好,什么气质的衣服都压得住。”
柯迟闻言抬眼朝她露出个完美无缺的笑,顺手拿过吧台上的小瓶香水往耳后喷了点,那是店里的员工都在上场前会用的掺有一点稀释过的alpha诱发剂味道的香水,这是店里众人默许的,但今天之前柯迟从来没用过。
他今天没上浓妆,又因为睫毛细密纤长,连眼线也没画,只在眼尾晕开一点浅红的眼影,口红是哑光质地的,深朱一点在唇上,恰到好处地勾出他整张妍丽面容的媚来,却又不过分张扬。黑亮的假发温顺地垂在肩头,修身的红色旗袍绣着黑色的花样,开叉的裙边露出笔直颀长的腿,弯眸莞尔的时候格外漂亮,像过去老唱片里矜贵的大小姐。
“今天怎么想起用这个了?”谭忧看着他把香水瓶又放回原位,轻轻一挑眉,“你要是愿意,随便放一点信息素都够那些alpha魂牵梦萦的,还用得着这个?”
“太疼了,”柯迟抬手顺了一下肩上的发,笑得漫不经心,“我没办法和别的ega一样很轻松地控制信息素。”
“唔。”谭忧知道他的情况,话也只是随口一侃,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结,“那你下午去医院怎么样?不会还得要你往那个无底洞砸钱吧?还是我这个‘社会好心人士’替你捐助?”
她今天似乎格外关心柯迟,许是在别的事情受了什么刺激,又许是心血来潮突然对这个在自己手底下做事两三年的“优秀员工”有了点深厚感情,柯迟不得而知。
他只是垂着眼睫沉默片刻,而后抬眼对上谭忧带笑的眸子里含着探究意味的视线:“谭姐,你希望我马上还上欠你的那笔钱、然后离开吗?”
谭忧笑容凝滞一瞬,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你在这里两三年带来的收益比你欠的债多。”
“你其实不欠我了。”谭忧看着他,“但是你不在这里又能去哪里工作呢?靠做一个小饭馆的服务员勉勉强强够基本生活过一辈子?”
“至少,你在这里再拼几年不就足够你后半辈子舒舒服服过么?”谭忧顿了顿,补充道,“如果你不接着去做那个‘社会好心人士’的冤大头的话。”
柯迟和她对视片刻,蓦地绽出个灿烂的笑来,目光堪堪滑开落到不远处的一个正朝店里走的alpha身上,轻声道:“谭姐,客人来了。”
十点以后,店里的人便陆陆续续多了起来,今日是店里一个beta员工的主场,尽管主题看起来格外雅致,但仍然随处可闻狎昵的调笑声,人影憧憧的舞池显出纸醉金迷的气息,掩在虚浮外表下的尽是肆无忌惮的欲望放纵。
柯迟按惯例起身推着客人点的东西去包厢陪酒,一趟回来时身上的旗袍被揉得有些皱,连肩上披散的发间还滴着酒液。
“theia,”谭忧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将一枚拇指大小的银质号码牌丢进回到吧台后的柯迟手心,抽了张纸替他擦掉唇角被蹭花的口红印记,动作细致得让柯迟也有些诧异地躲了下。但她什么都没多说,扔掉纸巾后只眼神复杂地对他摆摆手,“0231间的客人,提前预付过,点你去。”
她的态度有点奇怪,让柯迟忍不住多看了她片刻,低声询问:“谭姐?”
谭忧截过旁边酒保准备递给柯迟的一瓶酒,在手里轻轻掂了下才递向柯迟:“是周四晚上的那个alpha。”
明明周四晚上才因为突发情况而不得不和那个alpha荒唐一夜,现在才过去两天,又得腆着笑脸去陪酒,饶是谭忧也多少觉得这样有些不厚道。
“我知道了。”柯迟闻言只垂下眼顺从地一颔首,连半分抗拒都没流露出来,抬手将被酒沾湿的发捋去耳后,露出白皙漂亮的脖颈,从谭忧手里接过酒便转身踩着细高跟往包厢的方向走。
柯迟用托盘盛着那瓶酒,一直走到0231房间门口脑子里都是空白一片――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以怎样的心情和状态面对成子言,在他已经竭力让自己忘掉周四晚上以及在那之前久远很多的、幼时的事情之后。
成子言是走进他孤寂无助幼时童年的一束光、带他度过了五年无忧无虑的轻快岁月,却又在他一颗稚嫩的心萌生青涩情愫与依恋时抽身离开,从此只留下一抹孤火在他心尖,支撑他熬过此后黑暗。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两个人的重逢会是这样荒谬滑稽的,以至于现实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