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去这点路, 沈证影只来得及跟胡籁说她妈态度强硬,要她分手,对于胡籁――女儿的对象是个怎样人一句没提。因此她没跟叶枝芳说起任何关于胡籁的事。
胡籁心领神会地表示:“如果你妈有兴趣知道, 我会挑一些重点的来讲, 不重要的就不说了, 免得要说三天三夜。”
言下之意, 她和江语明的事情不必提,其他事情无所谓。
看到父母家那幢楼,沈证影停下脚步拉住胡籁:“要不然, 要不然, 这次算了,下次再说?其实没什么可谈的, 无非是我妈劝你离开我, 我们不配没有好结果。她还不知道你比我小那么多,以为你是谢雅然, 尽管我跟她说不是。胡籁, 要不……就算了?”
胡籁指指二楼窗口那探出的脑袋, “那是你哥么?”
沈睿小跑几步上前确认又跑回来说:“是我爸, 他近视眼, 不一定会看到你们。”
“你不用管他。”没走到门口,沈证影的心已经快跳出来了。父母不会动手, 父母爱面子不会做极端的事,可她为什么那么担心。“你想见我父母?”
“总要见一次的, 我以前就好奇你父母是怎样的人,正好有机会,见见也好。起码的礼貌我懂,不会说很难听的话, 你放心。”
“我担心的是这个嘛。”平时无赖,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和人相处讨人喜欢的本事,胡籁比沈证影强多了。
胡籁微笑看她,“那你担心什么?”
沈证影叹气,“就是不知道更叫人担心。”
她与父母相处四十五年,时刻被审视被警告,惯常在无声威压下生活,才从冰窟出来,她不想胡籁也沾染上那里的寒气。也许,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她不想胡籁见到自己长大的环境。
“ ,我爸常说爷爷奶奶待外人待学生比待家里人好。”
沈睿的言下之意是让沈证影不用太过担心,胡籁是外人,能得到比家人好的招呼。
说来可笑,家人本该至亲至信彼此关怀彼此包容,本该是最后的退路与最后的归宿,是受伤时可以得到抚慰的地方。可是沈证影家,却是沈证影经历过最冷漠最严苛的地方。而叶枝芳的话,是她这辈子听过最冷酷无情的话。
因为要让女儿懂得社会残酷,先让女儿感受到家里的残酷。
呵,沈证影能够理解叶枝芳说这话发自内心,她是真心实意这样认为。所以说得理所当然,做得天经地义。
但是家不该这样的。
抓起沈证影的手亲了一下,又抱一抱她,胡籁说:“安啦。听她说完我们去吃火锅好不好?你想想吃哪种。”
到了沈证影父母家,闻到房间里残余的老朽浊气,胡籁不禁略微摒息,注意到沈证影和沈睿也做了相同的动作,笑了一笑,朝惊讶到错愕的沈证影家人问好。
一家人整整齐齐全在,连钱清也没落下,除她之外,见到进来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各个讶异地说不出话来。
沈卫国还打算先发制人,给来人一个下马威,问问她害不害臊,缺不缺德,不想来人看起来是孙子辈的,想好话没法说出口。再怎么样,他不好给能做他孙女的小姑娘难堪吧。而且那小姑娘肤色雪白,面颊粉红,双眼明媚,笑如春风,不像外面很多学生画得红眉毛绿眼睛的怪样,一看就是个乖巧可爱的孩子。
他不满地瞪沈证影一眼,怪她把人家小姑娘给带坏了。
叶枝芳一贯不动声色,见到胡籁时略有诧异,但细想之下又觉得理所应当。之前以为沈证影的对象是老同学谢雅然,被沈证影否认,她猜想对方说不定会陪同沈证影一起过来,便吩咐沈证辉去叫人,没想到真被她叫来了。年轻人,爱情至上,为爱无所畏惧,怪不得沈证影也脑子不清骨头轻,在那如痴如狂。
最意外的要属沈证辉,他以为同性恋必定是一男一女装扮,他妹做女的,那来人一定做男的。他已经做好了来人五大三粗,气若洪钟,不男不女的准备。结果来了个年纪跟他儿子一样大,长得好看得不得的小姑娘。
乖乖。
他看不懂了。
这不科学啊。
钱清终于能近距离观赏美人。
没化妆皮肤好,不光是年轻,底子也好。哎,小姑娘哪哪都好,就是眼瞎。怎么就看上老得能做她妈的沈证影了呢。
收回欣赏的目光,就见沈证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人家小姑娘看,他妹妹在对面皱眉也没注意到。
钱清轻咳一声,踢踢没见识想不通的丈夫。
坍台。
“不好意思打扰了。”一屋子人神情迥异,作为众人目光的焦点,胡籁适应了屋内的气味之后,笑着招招手说,“中午好,我叫胡籁,是沈证影的朋友。来得仓促,没准备礼物,只能借花献佛送点水。这水口感不错,泡茶特别清香,沈伯伯、叶阿姨喝茶的话可以试试,煮酸梅汤、绿豆汤或者凉茶味道也好。”
叶枝芳和沈卫国多年教师,来访的客人一般听说他们是老师,都会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