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节课都被新班主任占了用来讲解新学期的一些事项,单郁的新同桌就一直趴那睡着,姿势都没怎么变换。
期间班主任在上头时而和颜悦色时而疾言厉色,讲得无非就是每学期开学那些陈腔滥调,只有单郁听得认真,握着笔刷刷地记着笔记。
日光透过窗明几净的教室,讲台的粉笔灰在光线中时隐时现地飘散。
单郁心想,城里的学校确实漂亮,继而她又偷瞟了一眼身边睡得四平八稳的同桌,觉得城里的老师也真是和善。
至少这要在她们村里,哪个孩子敢在课堂上睡觉的,那手心要被打穿。
后面的两节课都是数学,老师刚进教室,她同桌就跟突然诈尸了似的,还吓了单郁一跳。
不过也是,既然是第一名的好学生,怎么可能真不听课。
单郁的数学从小学就一团糟,此刻完全跟不上进度,就在那听天书。
她同桌倒是好像听得毫无压力,然而人家单手撑着脸,全程都表示出一副“拒绝沟通,敢跟我说话你就死定了。”的架势。
开学第一天的上午就这么捱过去了。
最后一堂课打铃,同学们风一样地就蹿出了教室。
人家成群结队拉着小伙伴,单郁谁也不认识,而理应最熟悉的同桌,人家更是不想搭理她。
单郁不是矫情的人,从前念书也是自己一个人吃饭惯了,但今天就是有点懒得动弹,索性趴桌上打算休息会,反正书包里还有温奶奶给她带的零嘴,饿了再说。
手机划开,微信的置话,都错愕了一瞬。
回到班上,趁着午休时间,大家都趴桌上补眠,单郁一向睡眠浅,从前在村里的时候,晚上下点雨,淅淅沥沥,她都能被弄醒起来关窗子。
将近午休结束的时候,单郁听见她后座两个男孩子在闲聊,声音被刻意压低,她勉强能听清。
左边:“刚出炉的小道消息,前座那漂亮小姐姐看见没?那以前不是我们学校的,这学期才转过来的!”
右边:“真假?我说之前没见过呢,咱们学校要有这样的颜值,我就说怎么可能我没印象!”
左边:“一手消息,保真!隔壁二班的从年级主任办公室偷听来的。”
右边:“那应该错不了了,不过小姐姐外边学校来的能空降咱们一班,那成绩看来肯定特别好啊!”
“啧啧,成绩好还长得好,”左边那位听起来有点遗憾,“就可惜了,怎么敢坐大佬旁边呢,这位置,是人能随便坐的?胆儿忒大了,往后的日子不好过咯。”
单郁趴着没动,抬眼瞥了身边那个把手肘搁自己后脑勺上睡没睡相的同桌。
这就是他们说的大佬?
右边的男孩子叹了口气,“所以要不怎么说是新同学呢?傻了吧,太固化思维了,肯定以为大佬第一个被喊进班调座位成绩特别好,都转来我们一中了,那想挨着成绩好的可以理解。”
左边的男孩子立马很配合地也跟着叹了口气,“可没想到啊,大佬成绩确实好,实打实的学霸一枚,然而,人家还是个校霸。”
右边的男孩子啧啧了两声,“开学第一天就惹校霸,你今天看见大佬那不耐烦的神情没?我刚进班就被那气场吓得,好像大佬还说了啥,隔得远也没听清。”
正说着,前座的单郁突然坐直了身子。
后座的两个男孩子艰难地对视了一眼,右边的先开口更小声地问,“我刚刚说话声音大吗?前座的小姐姐难道听见了?”
左边的男孩子闭眼咽了口唾沫,很绝望,“兄弟,你关注错了重点,如果前座小姐姐真听到了的话,岂不是那大佬也――”
极轻微的呼噜声从前座传来,两个男孩子眼珠不错地盯着那个后脑勺。
单郁转身过来,“大佬睡着呢,他没听见。”
只有我听见了。
也正是这一回头,单郁看见她后座的两个男孩子庐山真面目,左边的是个戴眼镜的斯文男孩,右边儿的则是个白白胖胖的小胖子,小胖子看起来长得还挺憨,有点儿像村口那户奶奶家里的小胖孙子。
小胖子跟她对视,一脸的不可思议,半晌又挠挠头,“啊,小姐姐,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说话这个声儿啊?”
眼镜男孩一肘子撞小胖子胳膊上。
“啊。”小胖子更憨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眼镜男孩抬手就一巴掌拍他脑袋上,转而笑着跟单郁说,“小姐姐别当真,还好还好,谁还没个口音呢,地方特色嘛。”
小胖子都被打了还不消停,张口就是一句,“我们班谁有口音了,整个一中都没有啊。”
单郁没说话,自嘲地勾了下唇,悄无声息又转回了身子。
“本来就是!”后座小胖子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这次压得更低了,“也不知道哪里的口音,这乡土味儿也太浓了吧。”
之后的一整个下午,没有谁再来跟单郁说过话。
不知道是因为她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