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岭惜本身就是对那双眼一见钟情。
男人低头看他,眼神是淡淡的询问。
曲岭惜却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一般,哑口无言,手足无措,跟刚才的缺氧反应如出一辙。
迎着男人探寻的目光,他慌乱地低下头,胡乱地猛吸了几口氧气。
男人看了他两秒,见他没什么不对劲,也就如常收回了视线。
“……谢谢。”曲岭惜怔怔地开口,“如果不是你们,我可能要在这里没命了。”
和严立拥有相似一双眼的男人并未说话。
反倒是他身边活泼的青年,耐不住性子地说道:“嘿,别谢我们。要谢的话,就谢你今天穿的黄外套,我老大在老远就一眼发现了你。要知道我和老大认识那么多年,站在他对面,他都能忽视……”
青年还太年轻,遇到和他差不多年龄的年轻人,就容易喋喋不休。
男人看青年一眼,语气不太好:“苏。”
苏上一刻还兴奋地像是荷塘边的小鸭子,下一秒就闭上了嘴巴。他不太想在新朋友面前失面子,可他的确怵他们老大。
不仅如此,对方还用略带责备的目光看了眼曲岭惜。
“他没分寸,你自己还不知道?”男人半命令道,“少说话,多吸氧。”
曲岭惜:“……”
曲岭惜:“哦。”
他应完,忽然觉得这一个字也不该说,他就应该乖乖巧巧地点个头,也许还能挽救一点他在男人心里的印象。
现在自己在他心中,就是一个被救还不知道惜命的沙包吧。
如果这一刻死了,真是麻烦他们赶过来救他、抱他、还浪费氧气给他吸。
司机停车的地方不算远,否则苏他们也不至于这么快赶过来。没过多久,被公主抱着的曲岭惜,就瞧见了不远处对着他们挥手的司机大叔。
大叔大幅度地摇晃着他的身体和上肢,对着他们吼道:“这是怎么了?曲先生这是生病了吗?”
男人言简意赅:“高原反应。”
司机大叔:“哦哦哦。”
忽然,大叔转身看向曲岭惜,皱眉道:“曲先生,你不是说自己没有高原反应的吗?”
曲岭惜:“……”
他羞愧不已,早知道就不该夸下海口,还落得被别人救引起围观的地步。
他有气无力地解释说:“本来是没有的,突然发现的。”
如果不是昨天他适应得太好,他今天一定会带氧气瓶上山的。
何况……他明明吃了山葛啊,哪能想到反应依然那么大。
事实胜于雄辩,他解释再多,也改变不了别人为他收拾残局的现实。
然而,他的救命恩人偏要落井下石,徐徐道:“上次一个因为高原反应而丧命的人,也是像你这么说的。”
语气之淡定笃然,应该是见了不少曲岭惜这样不自量力的人。
曲岭惜:“……”
男人虽然言语犀利,举止却很温柔。
抵达汽车后,男人想把怀里的人抱到后座,怕曲岭惜磕到车他比我大。”
顾深撩了一下眼帘,却没说话,懒得加入他们幼稚的话题。
曲岭惜对苏翻了个白眼,“你多大?二十有吗?”
苏自豪地拍拍胸脯,“十九。我成年了。”
说罢,他笑嘻嘻地睨着曲岭惜,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小芒果,该你了。让我猜猜,你应该才念高中吧。对不对?来,叫哥哥。”
曲岭惜:“……”
他之前怎么没看出这个苏脑子有病。
曲岭惜也不解释,直接从包里翻出身份证,举着给旁边的苏看。
苏的表情立刻从得意洋洋变得像吞了一斤的狗屎。
他难以置信地骂了一句脏话。
苏转头对顾深说:“这个人竟然是九五年的!这么老!他竟然不是圈圈后!”
苏崩溃了一般,不时抓着头发,把他那一头本就凌乱的栗色短发,抓得更加蓬乱。这次曲岭惜,不再在心里叫苏美少年。
真正的美少年,不会:“顾先生,你们的民宿在……”
没等顾深说话,苏迫不及待地报出了一串地址,“大叔,先去我们那里吧。我真的快饿疯了。”
司机大叔直爽地说道:“不用啊。你们和曲先生住的是同一家民宿,我一起载过去不就好了。”
这下连全程都没怎么说过话的顾深,也探究地把目光投向了曲岭惜。
苏更是睁大眼直勾勾地看着曲岭惜。
“小芒果。”苏托着腮,“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啊。”
曲岭惜感觉自己又缺氧了。
回到民宿,他们相应给了司机大叔约定好的报酬。
下午这个时段,游客要么在外面逛,要么就在客栈里补眠,所以大厅一改昨晚的热闹嘈杂,也不像今早那样人满为患,冷冷清清的,跟曲岭惜刚来的那天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