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凉城,电子导航没多大用处。靠它找路,只能把曲岭惜带到沟里去。
逢人问路,多数语言不通。
曲岭惜花费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找到了他在网上订的那间民宿。
这是一处充满地方特色的民宿,地基比较高,需要游客迈着石台阶走上来。外头有个大院子,院外三三两两地放着矮桌凳,还别有趣味地搭了一架被藤蔓缠绕住的秋千。
民宿与闹市区离得有点远,宁静安逸的氛围让曲岭惜舒服了不少。
走进内室,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虽然室外温度也不高,但刚刚一路摸索过来,后背也出了不少汗。
室内的凉爽让他有些躁动的心变得宁静了。
老板娘坐在桌边刺绣,手里捧着绣布,听见动静才微微抬起头来。
她对着曲岭惜愣了愣,须臾过后,忽然激动地站起了身,“罗布!”
曲岭惜因为突如其来的热情,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他皱了一下眉,觉得对方可能认错了人。
女人嘴里明显是一个少数民族的名字,而他这是第一次来凉城。
老板娘感知到曲岭惜的抗拒和退避,露出些许失望的神色,随后振作起来,走近两步,指了指自己,期待地捧着手说:“罗布,我是奈桑,你还记得我吗?”
西装男惊讶地看着曲岭惜,“你以前来过这里?”
曲岭惜自己也一头雾水,摇了摇头,肯定地说:“我不是什么罗布,您可能是认错了。我是第一次来这里,以前也没见过您。”
女人比他年长许多,曲岭惜略微沉吟,选择用了一个敬语,可态度却很冷淡疏离,言语间藏着拒人以千里之外。
奈桑看了曲岭惜好一会儿,终于承认是她自己认错人了。
她的目光黯淡下来,喃喃自语道:“我认错了,你不是他,他不会对我这样……”
像是真的陌生人。
曲岭惜已经有些不耐,可他没有表现出来,反倒是旁边的西装男把曲岭惜拉到一旁,轻声埋怨道:“我早就说你跟我们住一起好了,这里偏僻,这民宿老板娘看着也有点疯疯癫癫的。我来凉城旅游,我朋友都劝我,说是这里不太安全,原来我还不太相信……”
曲岭惜最终还是没有选择退房。
比起旅行团住的酒店式民宿,他还是更喜欢眼下这种充满地域特色的卧室。这是个老房子,民宿没有电梯,只有老式的台阶。曲岭惜订的房间又在四楼,即便他再三强调自己不需要严立帮忙拎行李,严立还是硬要和他挤在一条狭窄的走道上,帮他一起提行李。
西装男就叫严立,比起他的眼睛来,这个名字显得尤为普通。
回到卧室,曲岭惜找到一支记号笔,低头咬掉笔盖,在一张洁白的餐巾纸上写了一串数字,递给对面这个殷勤的男人。
这是他的联系方式。
出乎意料的,这是曲岭惜主动给的。
严立喜出望外,仿佛拿到手的不是可以随手一扔的纸巾,而是一柄人人艳羡的尚方宝剑。
他知道距离产生美,拿到曲岭惜亲手交给他的联系号码后,不再多做纠缠,嘱咐几句让曲岭惜注意安全后就回去了。
一天的奔波下来,曲岭惜确实有些疲惫,他不再将行李箱里的生活用品一件件地往外整理,直接踢掉脚上穿着的球鞋,一个大字型趴在床上,抱住软绵绵的枕头用脑袋撒娇一样来回蹭了两遍。
一刻钟后,他恢复如常,捞起随意放在床上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这个号码的主人一直在等曲岭惜的来电,振动提示还没响完一声,就被对方接了起来。
通电的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曲岭惜肉眼可见地瑟缩了一下。
他软绵绵地喊道:“……姐。”
曲灵冷哼一声,“你还记得我是你姐?”
“停。”曲岭惜打趣道,“求您不要模仿电视剧里小弟离家出走后,恶毒姐姐的经典语录好不好?”
曲灵被自家小弟的话噎了三秒,反击道:“那你也别学人家弟弟跟我撒娇求饶行不行?”
曲岭惜正经道:“我没有撒娇。”
曲灵翻了个白眼,“那刚才叫得把我饭都吐出来的‘姐’是谁喊的?大黄吗?”
大黄是他们家的看家狗,高龄十二岁,最近老得连小偷都逮不住,以为深夜爬墙的陌生黑影是它可亲可爱的主人。
曲岭惜不甘心地回嘴道:“你乱说!我要是会撒娇,至于现在只能做汪汪汪吗?”
他不甘心承认自己是母胎单身,只肯用汪汪汪暗示。
曲灵此时正在一家高级餐厅和她的男朋友吃晚餐。男友是一家互联网公司的精英,与曲灵相恋两年,数次求婚未果,此刻正在用戴着百达翡丽的手给她切牛排。
曲灵一边打电话,一边看她新做的指甲。
听到自家弟弟这般声泪俱下的控诉,她嘲笑道:“你还有脸说,一个只会对女人撒娇对男人高冷的蠢货,竟然还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