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的继任大典很快就要来临了。
风子卿在此之前并未接触处理过这些繁杂事务,她也没有学习过上位掌权之法。这些东西,风一诺自然在她平定战争之后,都一点点教给了她,手把手地指导她该如何去做。索性她本就天资超绝,一点点学习摸索下来也并不费力。
“阿姐为何什么都懂?”
被她拎着放在椅子上指导的新任魔君很显然心思并不全在那一本本文书上,反倒是眸子亮亮地悄悄盯着身旁的女人看。
下一刻,她的额头被人毫不留情地敲了敲。
“专心。”
风一诺蹙眉轻斥了句。
嗷。
小闷葫芦垂下了头,乖顺地应了。
“你年岁尚小,等活得久一些,自然也就懂得多了。”
风一诺瞧她那副模样,着实想不出来外边的残暴、喜怒不定的名声是如何传出来的,都堪比她自己在主位面的名声了。
难不成也是旁人乱嚼舌根?
风一诺扶额,还是轻叹着道了句。
罢了,性子强硬些总比性子软不吃亏。
她不能时时刻刻都在风子卿左右,自然不知道这闷葫芦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风子卿抬眸看着她,弯着眸子,微微颔首应是。
风子卿已经教了她许久了,今日只不过有些事务要补充一下罢了。
被她教训过的闷葫芦显然要专心了许多,只不过那双眸子仍是舍不得从她身上拿下来。风一诺垂着头,也懒得理会她,只细细地将自己要说的东西尽数说完,便让风子卿自己去批改些文书练练手。
风子卿自是一一照做。
她终于垂下了头,认认真真地开始做事儿,风一诺却是站了起来走至窗边负手打量了下这魔域中百年不变的昏暗阴沉之色,神色淡了淡。
风一诺看了一会儿,又微侧过了身,看着那案边眉眼认真、端正坐着看文书的孩子,忍不住微勾了唇角。
她想起了第一次将这孩子救下时的情形,那时的风子卿满身的木然颓靡,穿着白裙,曾经作为桓玉仙君时眉梢间的意气都被磨得差不多了,脸色苍白憔悴、病态又瘦弱,连凡人也不如。
可是如今新任的魔君眉间点血灼灼,穿着银蓝的长裙,好生地用发冠束着墨发,眉梢处亦有几分矜傲和意气来,头出口,怔然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慢慢白了脸色。
她轻颤唇瓣,突然想起来了……
风一诺从来都没有给她过什么承诺。
“阿姐……”
小闷葫芦好似要哭了,急得只一遍一遍地唤她,本就木讷不善言语,此时竟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
风一诺也没料到她反应这般大,很是无奈地瞧着这孩子,轻轻摇头。
“不过是一个大典罢了,日后还有许许多多的时候我也会不在身边,难不成你自己都不能做了吗?”
“不能了……”
闷葫芦这次的嘴倒是硬,给她小声怼回来了。
“……蠢东西……”
风一诺看她垂着脑袋急得团团转的模样,哑然无语。
“这、这次大典不一样的,我想让你和我一同……”
“阿姐……就这一次……”
怀中猛然钻进了一个人,风子卿弯着腰搂着她,埋头在她肩上轻声乞求道。
这个人陪伴她走过了所有的苦难,风子卿想让她的阿姐与她一起见证她们的荣耀时刻。
她之前本准备与风一诺一起举办大典,一同成为魔君的。
风子卿自己能有的东西,她都想给自己的阿姐一半。
后来这个决定才开口,就被风一诺严厉打断拒绝了。
“胡闹。”
她的阿姐冷声呵斥。
风一诺从不允许风子卿在这种事情上胡来。
可她不知道,风子卿愿意到魔域中来征战了数年、坐上这个魔君的位置,不过是因为当初她的一句话,让风子卿以为只要做上了魔君她便会永远陪伴身边。
风子卿私以为这间宫殿阴冷暗沉,还曾被那小畜生住过,比她与她阿姐的家不知差了多少倍。魔君的名头这般响亮,就如曾经桓玉仙君的头衔一般,可是她如今只在乎身旁的人,根本不在乎那些战战兢兢害怕她来报复的修士。
“……就这一次。”
闷葫芦的撒娇乞求在风一诺这里大半是有效的。
她看着怀中的孩子,有些头疼风子卿的粘人,却也拍了拍她的背脊轻叹着无奈应下了。
“当真?”
怀中的人身子动了动,抬眸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来看她。
“仅此一次。”
风一诺不置可否,拎着她的领子把闷葫芦揪出来了。
风子卿眨了眨眸子,顺着她的力道乖乖出来了,只对着她抿唇弯着眸子笑。
“像个小傻子。”
风一诺抬手,在她眼尾处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