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亭来到余香坊楼下时,七陌低声道,“主子,今日晨起,左冲最宠爱的三姨娘死了,死因不明,左冲将此事隐下了,只听府中下人说昨日还好好的。”
谢晚亭垂眸应了声。
来至二楼东南角的隔木间处,左冲上前行礼,“首辅大人。”
谢晚亭瞧了他一眼,坐了下来。
左冲也不藏着掖着,待隔木门合上,里内只有他们二人时,左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面色凝重,浓眉蹙起,“大人,下官府中爱妾今日一早被人害死了。”
他说着,跪在地上的双腿向谢晚亭面前轻移,“大人,有人要害下官。”
左冲话落,谢晚亭眉头轻挑,只听得并不宽敞的隔木间内传来细微的响动,他落座的椅子向右后方轻移,瞬时之间,躲开了从隔壁雅间持剑而来的黑衣人,不等黑衣人再将剑刺来,他已向黑衣人反击。
那黑衣人动作敏捷,训练有素,剑招诡谲,步步紧逼,却并无要伤他性命,谢晚亭有意摘去他的面纱,却始终差着一星半点,待那人避开他抓面纱的手,却顾及不暇,被他手中匕首划过背部,带着手臂处一阵刺痛。
七陌与秦杨赶来时,黑衣人轻功极为了得,瞬时越过几人消失不见。
谢晚亭淡声道,“去追,他背部受了伤。”
“是。”
待隔木间内恢复平静,谢晚亭转身看向躲在一角的左冲,只听一声痛彻心扉的喊叫,左冲被他如寒冰刺骨般的眼眸盯得正不知所措,突然一阵疼痛遍布全身,让他瞬时全身直冒汗珠,嘶吼的颤抖着。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谢晚亭手中的匕首迅速在他两条腿上各刺一剑,瞬时左冲的衣衫被鲜血染红,谢晚亭冷笑了声,神色如地狱修罗,“住持之死不跟你计较,是看在你说出了大梵寺这条线索,也是看在这些年你在刑部任职并无过错,为百姓做过不少实事,如今,你要我如何饶你性命?”
“你背后的主子要害我”他眸光微凝,露出一抹轻淡的笑意,“不对,他没有胆量害我,是要拖延我去查大梵寺之事,你将线索透露给我,这是他们对你的惩罚。”
左冲顾不得双腿疼痛刺骨,血液直流,打颤着跪在那里,“大人,我若不邀您来此,明日死的就是下官老母、下官妻儿……”
左冲声泪俱下,俨然是走投无路之相。
谢晚亭抽出他腿上的匕首,从一旁扯下一块布斤,擦拭掉刀面上鲜红的血迹,目光并未落在左冲身上,“谁让你来的?”
他声音淡然,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说完,凌厉的眼眸又睨着左冲,“想好再回答我,我虽不会杀了你的妻儿,可你今日之举,死十回都不多。”
左冲抹了把额角的汗珠,吞咽着口水,“大人……下官不知,与下官联系的一直都是适才的黑衣人。”
谢晚亭冷笑,“黑衣人,你堂堂刑部侍郎一个不知名的黑衣人能驱使得了你?”
左冲直到此时才彻底明白,他是被主子弃了,今日让他来此,根本就没打算让他再活着回去,他那日说出大梵寺之事着实没想到会如此触怒主子,如今他左家二十多口人的命都被人握在手中,他又能说什么呢。
他奋力起身,想要夺取谢晚亭手中的匕首却是扑了空,谢晚亭向外瞥了眼,瞬时之间进来两名身手矫捷的侍卫,将左冲拿下。
谢晚亭蹲下身,用手中匕首泛着清冷光芒的刀面挑着他的下颚,“想死……没那么容易,带去大理寺狱。”
“是,大人。”
谢晚亭在大理寺狱待了一个时辰,左冲便全招了出来,不过他这里没什么可用的,想来他背后之人敢拿他的命来邀他,本也因他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
左冲三年前在一桩‘悬水案’上昧了良心,收人钱财办了冤案,虽是事情当时做的天衣无缝,可事后还是被人收集了证。
他背后之人就是利用此事让他听命了三年。
谢晚亭并不知晓此案,这是左冲任刑部侍郎这些年做的唯一一件昧良心之事,据他所说,他拿下那笔银子是想为年迈老母买下一座奢华的宅院,让老母享福。
却因此私心造就了如今的一切。
他走出大理寺狱时,已是亥时三刻,秦杨与七陌等在抚司门前,七陌上前道,“主子,那黑衣人武功了得,跑了,不过我与秦杨从他身上拿到了这个。”
七陌将一只缀着红绳的指盖大小的铜铃递给谢晚亭。
谢晚亭垂眸瞧了眼,眉头微蹙,随后抬眸看向秦杨,“带金鳞卫的人守住左府,莫要让无辜之人枉死。”
秦杨知晓,左冲既是弃子,他的家人应是不会有危险,大人是怕有人心思歹毒会草菅人命,他应道,“属下这就去。”
回到府中,七陌跟在谢晚亭身旁,突然面色一慌,急忙说道,“主子,你受伤了。”
谢晚亭面色淡然,似是他早就知晓,“无事,回去上点药就好。”
七陌不解,那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