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回到云缈院,将这座幽静的小院细细打量了番,这里虽不宽敞,却也别有一番风趣在,三棵几人合抱的老榕树枝干聚拢在一处,形成巨大的遮阳伞,夏日里乘凉定是极好的,因离得主屋远,又不遮挡阳光,月洞门两侧种着的樱桃树倒是长得挺齐整,一方八角亭处的竹子也生的旺盛,只是,这院子里太过没人气,应多置办些人用的物件才是。
想到这里,她便回到屋内,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些需要置买的物品,待到明日,让紫芍去长安街上买来,好生布置一番。
毕竟,她日后都是要在这里生活的,不能将就。
忙活了一番,白苏侍奉着她沐浴,见她家公主一双白如凝脂的手拨弄着浴桶里的水珠,欢快的乐着,白苏笑道,“公主今日这般开心。”
她微仰头,长睫颤动着,沾染了水汽,“嗯,是挺开心的。”
白苏也笑吟吟的,公主真是将前段时日发生的事都给忘记了,忘了也好,省的整日忧闷着,陆公子从前待公主确实是好,可自从陆家出事,他就待公主像是个外人一般,就算是有苦衷,也得说明白不是,公主又不是内心不清明的人,拿得起放得下着呢,“公主,可要再往浴桶里加些桂花香粉?”
她轻轻点头,“嗯,再加些。”
在净室里足足待了将近一个时辰,小公主如凝脂般的肌肤泛着潮红,染满了水汽,眼眸都湿漉漉的,身上只着一件缀满木兰花的中衣,如今正值五月,倒是不凉,若不是秋嬷嬷不让,她真想去院中吹吹风去。
待得明日将院子布置一番,再去吹风也不迟。
她这般想着,院中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越行越近,待她探头去瞧,谢晚亭已行进内室,她如山涧清泉般的嗓音唤着他,“瞻之哥哥,你忙完了?”
谢晚亭应声,“嗯。”
楚楚从妆奁前起身,肩上垂落的青丝有些潮气,鬓角的碎发不听话的环在耳边,她行至他身前,笑瞧着他,见他峻峰般的眉一直蹙着,那般好看的一双眼睛却是极为凌冽,她扯住他的手,踮起脚尖想要去将他蹙着的眉舒展开,“瞻之哥哥,你……”
她话还未说完,谢晚亭已撤身躲开了她要触上他眉眼的指,她身上只一件中衣,沐浴后的模样又惹人而不自知,他不愿与她靠的太近。
嗓音似是压制住内心淡漠,尽量温和的与她说着,“夜深了,歇息吧。”
说完,他将外衣搭在古檀木衣架上,向床榻行去。
楚楚怔了下,瞧了眼外面的天色,皎月如盘,散着淡淡月光,窗牖如洒了银粉般,泛着莹莹的光,她小声嘀咕着,“哪就夜色深了。”
她本有意熄了灯烛的,可他适才冷着个脸,着实让人来气,她是喜欢他,可喜欢是相互的,她抬步走向床榻,乖乖的上了床榻里侧,待躺下后,她带有一丝愠恼的嗓音说着,“烛火没熄,夫君去将烛火熄了吧。”
谢晚亭阖上的眼掀开,并未瞧她,又下了榻,将屋内的烛火都熄了,刚要躺下,只听小公主绵软的嗓音又说着,“留一豆光,太黑了我不习惯。”
谢晚亭这次瞧了她一眼,屋外月色如水,洒的屋子里处处泛着淡黄的光,如何就太黑了?
他不欲与她理论,又燃起了一盏烛火,不自觉的问道,“夫人可还有别的事要我去做?”
楚楚瞧着这男人高大的身影立在床榻前,眸色认真的瞧着她,她乐出了声,“没了,瞻之哥哥快上榻吧。”
谢晚亭自是察觉到了她是故意的。
他放下床帐,躺下来,阖上了眼。
楚楚侧过身来瞧他,骨骼分明的轮廓,修长的脖颈,她只觉得从前她怎么没发现瞻之哥哥生的如此俊美,像是传闻中仙境里走出来的俊俏郎君。
她软糯糯的嗓音唤着他,“夫君……”她其实一直想这么唤他的,只是他让她唤她瞻之,她觉得也不错,便没唤他夫君。
不过现在,她想唤他夫君。
谢晚亭虽是阖着眼,心中却不平和,他常年习武,感官极为敏锐,自是知晓这小公主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瞧,却是没想到她唤他夫君。
他轻应了声,“夫人,可是有事要说?”
“嗯,明日我想将外院修整一番,可能不会像从前那般简朴,你可会不喜?”
“不会,府中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就是,不用与我言说。”
“当初我是寻求清静,住进这里的,因着只有我一人,府宅并不宽敞,夫人若是住不习惯,今日我与你说的梨花街那处宅院可找人修缮一番,若你不愿离得皇宫如此之近,上京里我的宅院还有几处,明日可让七陌都带你去瞧上一眼。”
楚楚倒是不知陆慎竟如此有家财,只是宅院就有好几处,其实,她也并不喜太过热闹,如今这府宅除了不够宽敞,其它她都是满意的。
她轻声说着,“这里挺好的,我很喜欢。”
“嗯。”
楚楚见他依旧阖着眼,想是忙累了,她便也不再言语,月白床帐似是将这里与外界隔离,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