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奶这回显然是真的生气了,丢给爷孙俩一人一个枕头然后把门一关,二人清清楚楚地听见插门栓的声音。
阿茶抱着枕头趴在门上一边敲一边委屈地哭道:“阿奶,孙儿冤枉啊~”
只见隔壁的门开了后又被重重的关上,阿爹同样抱着一个枕头。
阿爷瞬间吹胡子瞪眼,大声嚷嚷道:“反了天了、反了天了!一个个得都不讲夫纲了。”
只听阿娘声音从门缝处传来,“阿爹若是嫌弃,尽管要你儿子休了我,反正,他也不愿娶我这商户女。”
阿茶和阿爷撇头看向阿爹,大为不解,这进去屋里解释了一圈,解释了什么?
阿爷也不嚣张了,爷三认命的躺在院中的木塌上,看星星。
阿茶翘着个二郎腿,转着小脚脚,肚子咕噜咕噜的叫。
阿爷瞅了眼孙女,问道:“饿了?”
想到阿奶和阿娘的冷酷无情,阿茶抿嘴说道:“不饿、一点都不饿。”
若不是那小肚子还在叫,阿爷差点就信了。
“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阿爷认真地安慰着小孙女。
阿茶:“......”
阿爹心疼闺女,又坐了起来说道:“我去厨房看看还有吃的没。”
透过月光,阿爷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阿茶原本还有几分期盼,不想阿爹去了没多会就两手空空而归,阿茶摇头又重新躺了回去。
阿爷看阿爹空手而回,问道:“怎么?厨房一点吃的都没有?”
阿爹为难地挠了挠头,“柜子都让阿娘给锁上了。”
阿爷一听瞬间来了脾气,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喊道:“天底下没有这个道理,男人在外面干了一天活,回来竟然还饿着肚子,要不要过了。”
回应阿爷的是,屋内的油灯、灭了......
这给阿爷气的胡子差点翘起来。
阿爹又重新躺回榻上说道:“阿爹,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阿爷沉默了许久,又蔫蔫地躺回了榻上。
黑夜中,罗家院内重新一片寂静祥和。
就在阿爷快要眯着时,阿茶突然坐了起来,吓得阿爷直摸心口,只见孙女两只眼睛亮晶晶地扑了过来,阿爷险些没找着住。
小孙女激动的声音,一字一字入耳:“阿爷、阿爷,我今天还抓了一只蛇呢,我们可以烤蛇肉吃。”
这么一听,阿爷也立马坐了起来,来了精神。
爷三又兴冲冲地去厨房找出火折子,借着虚弱的光亮找罐子,待找到打开一看,哪里还有什么蛇,连个蚂蚱都没有。
阿茶盯着空空的罐子,愤怒道:“我的蛇呢!!!”
这事就要从阿茶下午离家后没多久说起了,一直独自抽蚕丝的小柴米趁着无人注意时偷偷来到厨房,抱起小陶罐溜出了院,找了处空地把蛇给放走了。
说来也奇怪,那蛇似乎通人性,知道这白白嫩嫩的小丫头是来解救它的,没有伤她分毫,而是甩着尾巴快速地隐没在草丛中。
小柴米放走了蛇,罗家爷孙俩只能认命的饿着肚子睡了。
阿茶睡着前看的是布满繁星的夜空,醒来时是简陋的床架,便知阿奶应是在后半夜把她抱回了屋。
听着外面有动静,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穿上外衣,走出屋就看见阿爷头发凌乱、神色萎靡地盘坐在榻上嚷嚷道:“从今日起咱也学我那小舅子,就躺在家里睡大觉,干什么活?干活有饭吃吗?没有。
挣钱有我的份吗?也没有。
嘿,我就天天躺在这,有能耐饿死我~”
阿茶看着似乎已经疯掉了的阿爷,觉得阿爷十分有当无赖的潜质。
阿奶脸如墨盘一般地盯着阿爷,牙根都快咬断了。
罗家底下的一众小辈只敢看热闹,不敢说话,只听院外响起小姑父喜气洋洋地声音,边打开院门边喊着:“娘,我和小云回来了~”
阿茶一听这声音,倍感亲切,只见小姑父满面红光,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新鲜、真新鲜。
小姑两口子像今日这般大包小包、和和气气的拎着东西回来,还是他们二人成婚后回门那日。
这二人和谐的阿奶和阿爷纷纷愣住。
小姑父自顾自地走到塌边放下了手中东西,抬头看到阿爷不禁一愣,错愕道:“阿爹这是生病了?”
罗家阿爷表情逐渐僵硬,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这话......
当着姑爷的面总不能说,他在为自己家中的地位而奋斗操劳的吧。
小姑一手掐腰一手护着肚子慢悠悠地走进来,看见自家阿爹也是一愣,惊声道:“只是几日不见,阿爹为何老了这多。
难不成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这句话差点把阿爷给送走。
然,这时最尴尬的还是阿爷,回答生病吧?又有点不甘心,毕竟脸面都豁出去了,刚才做的那么多,岂不是都白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