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茶还没蠢到直接闯进来向青瞿寻仇,他来之前就支开了宫中巡逻的侍卫们,晏离舟趁侍卫们没回来前,抱着狼崽走出了流觞宫。
晏离舟看着一声不吭往另一个方向走的青葵,她脚步缓慢,一看就是随时要倒下的模样。
直到今天以前,晏离舟都对这位脾气不好的公主没有一丝好感。
可也是这个讨厌的家伙从青瞿手中救了小白,甚至亲自送回他这里。
在角楼时,青啼指责她弄伤了祁白茶,她没有否认。
之前晏离舟不懂,青葵为什么要将没做过的错事全都揽到自己身上,可现在他似乎能理解她口是心非背后仅剩的一点善意。
她或许还活在那场无解的梦魇里,一直没有走出来。
没人相信她,就选择不去解释。
千娇万宠又怎么样,到最后,她还不是连自己想要的东西都得不到。做再多,都换不来在意人的一次注视。
晏离舟终于看不下去了,问道:“你能自己走吗?”
青葵停顿,转头看向他,冷声嘲讽,“管好你自己就够了,你最好赶快给这家伙看看,免得落下什么病根,还要算在我的头上。”
她的意思简明扼要,姑奶奶的事情无需你这个外人操心。
晏离舟抱紧熟睡了的狼崽,她知道青葵在关心小白的伤势,他轻声道:“谢谢你。”
谢谢你救了小白。
青葵身体一僵,转而黑了脸色,别开脸冷声道:“要你多谢了?”
晏离舟尴尬地笑了笑,诚实道:“嗯,我说我的,你听或不听都是你的事情。”
青葵凝视着他,她嘴唇翕动,似是有话要说。
晏离舟耐心等了会,才听到她声如蚊呐的一句道歉,“对不起。”
晏离舟没听清,本能‘啊’了声,表情有点呆。
青葵咬咬牙,她怀疑晏离舟是故意装作没听到的。
她声音高了几度,郑重道:“那次踹伤了你,对不起。”
晏离舟:“只是这样吗?”
一般人道歉,不是应该要加上一句,‘如果你还生气,我可以让你踹回来消气’的吗?
青葵指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势,“我都这样了,你还想对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下手吗?况且,你怀里这只狼崽子已经替你踹过了。”
那次要不是青枫出面求饶,她怕不是早被祁白茶杀了。
她倒是小瞧了这位弟弟,不过是出门了一次,从头到尾变了个样不说,这股蛮横的力量是从哪来的?!
晏离舟:“……我不原谅你。”
青葵:“嗯,我本意也不是想要你的原谅……”
青葵侧目看着晏离舟,后半截话到了嘴边被她咽下。
只是说出来自我安慰而已。
两人一声不吭的对视着,清远悠扬的歌声乍然响起,伴随着几声凄厉的猫叫,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晏离舟追着声音确定了方向,疑惑道:“谁在唱歌?”
青葵:“流觞宫靠近冷宫,我母后善妒,父皇病倒后,她随意找了些理由,将她看不顺眼的姨娘关了进去。青瞿是故意住在这里的,那个变态最爱听她们被折磨时发出的惨叫。”
“青瞿这几天都不在宫里,怕是‘冷落’了那边很多天了吧。那些人早就被折磨疯了,但是疯子也不值得可怜,因为弱者不会反抗强者,她们只会对更弱的人下手。”
晏离舟:“什么意思?”
青葵:“那些女人求救无门,开始效仿青瞿的手段,反过来折磨捡回来的野猫们。有些疯子还会将它们当做自己的孩子,你听到那些猫咪的尖叫了吗?说不定,它们正在向你求救。”
“我从前救过几只,可后来我才明白,救不完的……”
救了一只,救不了所有。
她不是圣人,渡不了它们。
青葵望向远处的琉璃瓦,表情复杂,喃喃自语,“母后知道青瞿的手段,她也放纵了这件事。她一直都那么坏,可她终究是我的亲生母亲……”
站在‘晏离舟’的立场,他无权干涉青葵的家事。
站在自己的立场,晏离舟是个爱恨分明的人,如果他的亲人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放纵他们继续这样下去。
两种情绪相互交织,晏离舟没有说话,任青葵自我消化着。
这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呢?晏离舟很肯定,若再这样下去,青葵说不定也会在这座繁华宫殿里奔溃。
不,她其实早就奔溃了。
青葵吐出一口气,将满身的防备卸下,突然自嘲道:“你可能不信吧,因我是母后的第一个女儿,我唯一的价值,便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嫁入无尘宗,嫁给泷月君你,所以我才没成为井底的亡魂,尸坑里的腐肉,冷宫里的疯子……”
“从小到大没人敢对我不好,直到那一天,无尘仙尊说要取消我和你的婚事,另选他人,我再也没了利用价值,被我母后抛弃了,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