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被蚊子叮了好多包。”
站在公寓前等表姐和表姐夫的时候,宋糖一脸新奇地仰头盯着宋清远脖子看。
看着男人强自镇定的表情,程重安忍不住想笑。
不远处传来低沉的引擎咆哮声,很快,一辆张扬的红色跑车急转弯停在他们面前,驾驶座的门打开,走下一个化着浓妆十分精致的女人。
二月底的天,春寒料峭,她身上穿了一件裸肩的紧身裙,肩上披着厚貂绒披风,两条长腿露到及膝的靴子,大刺刺让风吹着。
宋糖蹦起来:“妈妈!”
“baby,”女人轻佻地朝她抛个飞吻,“想我没?”
她拉开副驾门,让坐在里面的男人下车。被耀眼的女人一反衬,从副驾走出来的男人简直像白开水一样,穿着很简单的纯色系搭配,戴眼镜,肤色很白,眉眼像淡淡的铅笔描出来,清俊秀雅。
宋糖放开宋清远的手,毫不犹豫地冲上前。
男人和女人同时向她张开了手。看到身边人的动作,男人明显缩了一下,脸上刚扬起的笑僵化,然后渐渐消失,胳膊自动往下坠。
“好啦!”女人一下子就发现了他的动作,伸手把他往前一推,“你来抱!我发过誓了嘛,再也不抢你女儿了。”
男人有点不自然地抿了抿唇,别过头去:“……我没有那个意思。”
他没有自信,女儿是否会选择他。
毕竟,他没有做“妈妈”的她有钱,陪宋糖的时间也很短,当初法院将宋糖判给经济情况更佳、有精英律师作辩护的她,他负气离国,一走就快一年,现在宋糖都快与他腰齐高了。
下一秒,宋糖毫不犹豫地冲上前,猛然将他撞了一个趔趄。
爱是人世间最好的黏合剂。
程重安怔怔地看着一家三口团聚的场景,手背一热,是宋清远抓住了他的手,侧头温声道:“要不要送你?”
“不要了,坐地铁很快的。”
太糟糕了,程重安想,这种下意识的自然地撒谎,从前天他结结巴巴告诉宋清远幼儿园要老师开学前先回去整理就开始了。
他真的是个本性难移的骗子。
他想起之前告诉张世宇他们已经复合的时候,对方震惊到在那边中英夹杂飙了足足一分钟脏话,最后深沉感慨:“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么好的alpha,我跟你说,以后好好和人家过日子吧,要不是兄弟我都想砍你。”
程重安叹了口气:宋清远要是愿意砍他就好了。
宋糖和爸爸亲昵够了,三个人准备走,小姑娘依依不舍地趴在男人肩头冲他们摆手:“叔叔拜拜,老师拜拜,结婚一定要让我做花童……”
程重安腾地有点脸红,反而宋清远淡定地冲她摆手:“会的。”
不要做这种无畏的强势啊!这么甜蜜地在心里抱怨着,程重安忍不住握紧了他的手,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他在二十分钟后走入地铁站,搭上和幼儿园方向完全相反的车。
宋清远已经在着手处理离职手续,他知道很多医院都发来了盛情的邀请,家里的邮件和电话不断。如果是华城那边的,宋清远会记下来一一考虑,再偏远的,哪怕是省会城市很不错的医院,他都会礼貌地拒绝,无意吊着对方。
程重安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地铁窗外一片昏黑,漫无目的地思考自己回华城可以找到什么样的工作。
没有好的敲门砖,没有人际网,想来想去,找家店面,开高端按摩馆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他很清楚其中利润巨大,只是费心费力,前期需要投入大成本好好运营才行。
但是没有钱,贷款?他完全是白户,没有东西可以抵押,收入也不算高,就算银行愿意贷给他,他也没自信稳赚不赔――又是一条死胡同。
这么胡思乱想着,很快就到了田照熙告诉他的地点。从下河间站下车,程重安进入一栋很高的写字楼,乘电梯到八楼。
“哥,”田照熙玩着手机在门口等他,狐狸似的眼睛笑眯起来,“快来。”
他们一路走过去,程重安看见这层有很多玻璃隔开的大房间,有的堆放杂物,有的里面摆满了桌子和电脑,有很多人在里面敲键盘、打电话,一整层都属于同一个公司。
田照熙拉着他进了挂着更衣室牌子的房间,二话不说就开始扯他上衣,从外到里地扒了羽绒服、卫衣、秋衣,程重安张开手任他作弄――反正迟早也是要脱的,没什么分别。
直到田照熙从旁边桌上拿过来一只小罐子,指尖没进去沾足了东西,然后伸手过来直接捏住他胸前的小点。
程重安瞬间心脏像过电一样,腺体疼得受不了,忍不住用力甩开他,表情警惕又凶狠:“滚开!”
“哥……”田照熙摊摊手,一脸很受伤的样子,“这是工作流程,知道那些杂志上肌肉男怎么出来的吗?想拍得好看就得涂油啊。”
屋里暖气开得不够,程重安感觉有点冷,妥协地把手摊开:“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