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敬舟的手心冒起了汗,见鬼都不怕的人此刻生怕被人瞧出来他两在矮桌下的猫腻。
要是让人知道了,他以后还怎么讨媳妇儿!
他跟贺亭衍,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可又好像是他想的那样!不是,这人见儿天被他欺负,什么时候学会反过来让他变得被动了?
他干咳一声,趁着还没人发现试图抽回手。只是贺亭衍握着他的手掌力道不小,一下子居然没能抽回来。
贺亭衍把他两交握的手藏衣摆里,神情淡漠地喝了口茶水,只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昨日咬我那人,也是腰细腿长。”
江敬舟腾出一只手挠头,佯装什么事也没有地胡乱夸道:“这戏班唱得不错,就是没事总爱瞎跪。”
贺亭衍看了眼台子上的戏,纠正道:“那是《五女拜寿》。”
江敬舟往常看得最多的便是杂耍,戏曲实非他所爱,当下就是解释了他也看不明白。
贺亭衍又道:“敬舟,等我能站起来时,结亲一事我便能自己做主。”
江敬舟觉得被握住的那只手发热发烫,胡乱应道:“你先站起来再说吧。”
一阵尴尬后,他才想到了此行来意,赶忙从兜里拿出画了狼头图纹的图纸,说道:“你看看这个,安启明给我的,说是在赵氏主宅的周围墙角发现的。他记性好,看一遍就记住了,专门让我拿来给你瞧瞧。
你也别老怀疑我家有什么,要真有什么,哪还敢在皇城脚下把生意做这么大。别的不说,至少这图纹我可从没在镖局里见过。”
贺亭衍总算松了握着他的手,接过图纸后皱眉道:“黑狼。”
“你见过?”
“见过,大多出现在我搜查过的地方。”
“什么意思?”江敬舟没听明白。
贺亭衍把纸还给他,解释道:“在我查完账之后的人家,附近的墙角见过几次。原想着许是刨心的凶手留下的记号,可也有几户留有记号的并未发生惨案。”
江敬舟想了一阵,猜测道:“会不会是因为闹鬼?因为闹鬼,所有人都搬走了。所以留了记号也无用?”
贺亭衍沉默不语,他曾找过有关狼头图案的线索,大多都是一无所获。且刨心案凶手不止一人,即便是为此做的记号也无能为力。
江敬舟把话带到了,这家宴自然也就变得索然无味。本就不愿看这些人装腔作势,歌舞戏曲也没什么兴趣。于是道:“我还是回镖局吧,你们家这家宴,我实在无福消受。”
可就当他要站起身时,贺亭衍忽然紧拽着他的胳膊,说道:“家宴还未结束,若非身体不适不可擅自离开,这不合礼数。”
江敬舟看着贺亭衍的神色,忽然皱眉道:“我怎么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平常他去哪儿跑哪儿,贺亭衍根本就懒得管。而且,这人见他要离开还略显慌乱,这在贺亭衍身上是从未有过的。
一旁的贺方戟见他要走,也跟着劝道:“江兄,一会儿还有杂耍,你要是现在走了可就看不着了。”
贺长天拽着贺方戟让他不要劝说,他早看江敬舟不顺眼了,如今还没了结亲一事更是懒得应对。
没好气道:“你们拦他做什么,大哥不是都让陶先生去镖局送礼拒婚了吗。他现在什么身份也不是,留在这儿只会是个笑话。”
贺亭衍没工夫搭理他二弟,只是紧拽着江敬舟不让走,说道:“等家宴结束了在走,你现在……”
“陶先生怎么会管我们两家的事?”江敬舟顿时变了脸色,说话的语气也开始变得生硬,“你让陶先生去查我家镖局了?”
他恼怒地打开贺亭衍的手,沉声道:“我当你为什么非要我来这家宴,原是为了捆住我。”
贺家家宴他本就无意,只是他以为,贺亭衍是觉得他读书读好了才想着让他来!
“敬舟。”贺亭衍想站起身,却碍于腿疾一时半会儿起不来。
江敬舟后退几步,说道:“贺亭衍,你最好祈祷我家镖局没事,否则我必定会与你势不两立。”
说罢,他不顾众人指点转身便跑。
四海镖局外,江荣远跟其夫人正在拜别陶先生。三人言语间有说有笑客套家常。
可当陶先生离开后,江荣远立马板起了面孔,推着他夫人道:“快,回去收拾包袱,你跟瓷儿先回娘家,暂且不要回柏穗来。”
“这是做什么?”江夫人不知缘由,拖拉着想刨根问底。
江荣远没时间跟她解释,只道:“什么都别问,赶紧收拾东西带瓷儿走。”他看着镖局大门上挂着的牌匾,叹气道:“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江敬舟急匆匆地跑回家,正厅桌面上摆着十几本他家多年来的收支账本。他爹正在遣散镖局里的伙计奴仆,他娘跟江瓷收拾完包袱,不知所有的被他爹推搡着上了马车。
江夫人看着丈夫的脸色便觉得心神不宁,直问道:“荣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不能等敬舟回来了再走吗?”
江瓷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