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敬舟也不怕忌讳,干脆低头在贺亭衍的身上闻了闻,说道:“真的,你是不是偷抹女人脂粉了?”
他有些嫌弃道:“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这种癖好。”
贺亭衍抵着这浑小子的肩膀拉开距离,厌弃道:“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江敬舟乐坏了,他见过贺亭衍生气,但这么气急败坏还不能拿他怎么样倒是头一回。
不禁调侃道:“连生气的模样也像极了姑娘,我看你干脆当个姑娘算了,还能多招人喜欢……唔!”
贺亭衍捂住了他的嘴,手里的飞镖尖抵着他下颚,威胁道:“你在多说一句试试。”
江敬舟渐渐找到了欺负这人的乐趣,被手掌闷着说不了话。正打算在干点儿什么缺德事的时候,装着两人的棺材忽然被人装上了木棍支架猛地抬了起来。
他跪着的姿势本就没什么着力点,这么晃动顿时身体向前倾摔在了贺亭衍的身上。那捂着他嘴的手掌没能及时拿开,这一撞愣是碰到了他的唇,前牙道:“别睡了,隔壁来了个真死的人。”
贺亭衍眉眼睁开,显得有些不耐烦,他压根儿就没睡着就听着这小子一个人瞎折腾。
江敬舟忍不住问道:“我们要在棺材里等多久?你确定那个刨心的人会出现?”
贺亭衍想也未想,说道:“一般多是人死后三天被刨心。”
“啊?”江敬舟眼睛都瞪直了,“三天?都这么躺着?那凶手要不来我不得饿死在这棺材里?”
“你饿了?”
江敬舟出来得匆忙,昨晚那碗大补汤喝的他一晚上反胃。从早上出门到现在粒米未进,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实诚道:“我饿了,我想出去。”
贺亭衍忙拽住他胳膊,“不能出去。”
如果凶手已经埋伏在了附近,那现在出去就等同于前功尽弃。
先前他没想过江敬舟会跟来,所以只备了一个人的口粮在身上。他从背后拿出块用布包着的薄饼,说道:“先吃这个吧。”
“你居然有吃的!”
江敬舟拿过薄饼咬了一口。随后想想自己吃了贺亭衍就没了,便将薄饼撕成了两半,把没咬过的那一半重新包好放到边上。
他吃得尽量小声,果腹后又问道:“你是跟李氏伯爵串通好的?可你怎么能保证凶手一定会来看这副棺材?万一他去侯府找那位跟你掉包的嫡长子了呢?”
“不会,这件事除了李氏父子外我没告诉任何人。”
江敬舟:“没告诉任何人,为什么?难道你觉得凶手就在你身边?”
贺亭衍没答他,但显然是默认了。
他不禁啧啧叹道:“太可怜了,身有残疾体弱多病,家里还住着一堆要算计你的人。”
据他所知,贺亭衍的生母在他出生的当晚就没了。如今的侯府里当家做主的大夫人是后来才娶进门的,也就是侯府二少爷的那位亲娘。
再往下的妾室也有三位,各个都活得像个人精。
他娘早在两家定亲前就去打听全了,一家子乱得很。
尤其是那位四夫人,仗着怀孕骄纵得不得了,出门买根簪子都恨不得八抬大轿。
贺亭衍看着他,脸色阴沉。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实话是实话,可当着人面儿说实在像极了嘲讽。
只是话以出口覆水难收,他只能佯装弥补地说道:“下回你要是家里待得不痛快就来我家的四海镖局,大伙儿都是豪爽人,没那么多歪歪绕绕。”
随即又反应过来,说道:“但你来了归来了,可不能看上我姐啊。”
“别出声。”贺亭衍忽然出声制止,屏息凝神听着外头的动静。
祠堂的门口有一阵脚步声,虽刻意压低了声音,可对于学过武的两人而言并不难分辨。
这人走进祠堂绕着两副棺材走了一圈,而后对着他两隔壁的那副棺材盖敲了敲。随即起手便是一掌,那钉了钉子的棺盖轻而易举地就被掀翻在地。
是不是个妖不清楚,但来者定是不善。
脚步声在隔壁的棺材边停下,没多久便听到匕首划开皮肉剜心的声音。这人的手法很是利落,下刀时快狠准,两个呼吸间就收刀了。
贺亭衍绕着手里的金丝绞线随时准备攻击,而江敬舟也伸手探向腰间平日里用来防身的匕首。
凶手从下手的棺材前绕到了他两的前头,照例在开棺前先往棺盖上敲了两下。
只是这次不同,凶手敲完后没有马上开棺,而是忽然向后退了两步,竟是要走。
被发现了!
江敬舟眼疾手快地推开棺盖纵身跳了出去。一条在夜色中泛着光的金丝绞线,带着劲风先他一步利落地打向了那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