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敬舟烦躁地把《礼则》文书抄了两遍,碍于不识字,除了这些字的模样外也不知道究竟写了些什么。
不过他倒是发现了件事,贺亭衍出去前弄得那个算时辰的水桶,每过一段时间他身上的金丝绞线便会跟着松懈一点。
他想,也许就是为了计算他十篇抄完的大致时间来为他松绑。他转着手里的笔,墨渍甩得满桌子都是。
当即便将这该死的笔给扔了出去,而后装模作样的对门外喊道:“贺亭衍,我笔掉了拿不到。”
“没笔怎么写啊?纸也用完了……”
等了一阵发现外头没人,他立马靠着椅背百无聊赖的数起了房好,万一输了不一定得是偷,我换个法子要总行吧?”
江敬舟就怕没人玩,立马跳下桌案走到几人身侧,“没问题,赶紧开局。”
吕鹤拿过骰盅划过桌面,熟练地来回颠簸摇着骰子,听声音快差不多时快速地按在桌面上,问道:“大还是小?”
贺方戟顿了顿,忽然问道:“为什么是吕鹤摇骰子?他摇的话万一耍赖怎么办?”
吕鹤手指敲击着骰盅,“我都请客了,不至于让我牺牲这么大吧?”
江敬舟双手环胸,提醒道:“你们最好别让他猜,这人玩骰子从来就没输过。我都玩不过他,何况是你们。
要是不信,你们可以试试,摇什么他都听得出来,比狗耳朵都灵。”
安启明还真就不信了,拿过吕鹤手里的骰盅随手摇了摇,问道:“你说说,现在里面的是什么数。”
吕鹤盘腿坐在桌上两手搭膝盖,想都未想,脱口而出道:“二二三,小。”
筛盅揭开,骰面上还真就是二二三。得了,这人即便玩了也是赢,这么看来能比得也就剩三人。
江敬舟对于玩儿还是挺有信心的,不过骰子这东西实在太看运气。加上家里不让他赌,在这方面其实也就算个半斤八两。
吕鹤重新摇骰,放下后说道:“我们玩儿几把?三局两胜还是一局定胜负?”
江敬舟:“一局,我压大。”
三局变一局,这赌注又这般大,猜测的三人顿时都紧张了起来。
“我在我爹的军营里也经常玩儿,多少也算半个行家。”安启明琢磨一阵,道:“我压小。”
两人都下了,剩下个从没玩过的贺方戟犹豫不决。
吕鹤提醒道:“猜大小可不能这么犹犹豫豫的,要是在慢些可就算你输了。”
贺方戟左右看着两人,一个是玩惯了的市井混混,另一个扬言是半个行家。他摇摆不定心急如焚,卷起袖子一拍桌面道:“我压小!”
骰盅拿开,吕鹤哈哈笑道:“一一三,小!”他颠着骰子,冲江敬舟道:“兄弟,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还得是里面的那条。”
其余两人松了口气,随后便开始幸灾乐祸,“江兄,多保重。”
贺方戟好心提醒道:“我大哥房里可全是机关,我劝你别从窗户或是屋顶走,要不然真可能断手断脚。”
江敬舟满脸嫌弃,脱了外袍扔桌上,“去就去,愿赌服输。”
他卷起袖子绑好长发,玩闹的三人跟在他身后距五米开外猫着,一副看好戏的嘴脸。
他随手捡了几颗石子儿在手里颠了颠,按贺方戟的指示到了书房隔院的楼阁。
亥时未过,贺亭衍住着的二层楼阁上还亮着烛火。也不知是不是对他自己的机关太有信心,大晚上的连个看守的铁骑也没有。
碍于先前书房里的金丝绞线,他甩手丢了颗石子儿往二楼的窗户砸去。只是那石子儿还未碰着窗户,转眼间便被从屋檐下打出的飞羽给穿透成了两半。
江敬舟额前的碎发被晚风吹开,随后又相继丢了五六颗。飞羽打落石子的声音终是扰到了贺亭衍,不一会儿便听到轮椅滚动来到窗边。
窗户被打开,贺亭衍穿着白色内衫阴沉沉地看着他。手里绕着金丝线,好似下一刻便会向他开战。
这人的面色看起来比白天要苍白许多,可那唇瓣却透着层不正常的红,就像发了高热一样。
许是刚从睡榻上下来,衣衫也没来得及整理,敞开的领口处还能看到层细密的汗。
江敬舟平日里就没个正经,当即取笑道:“贺亭衍,怎么满头大汗的,你是大晚上寂寞一个人亵渎吗?要是不行就直说,我带你去青楼教教你。”
话音刚落,便见那贺亭衍手里的金丝线冷冽地向他飞射而来。他几个踏步翻身避开,脚踏一层楼宇的铁甲柱子快速冲向二楼。
人没出来前,这房子就是个无人可近的武器。可只要人出来了,必定会把部分机关给关了。
手抓着房梁身手利落,江敬舟满脸兴奋地跳上二楼开着的窗户,冲退后的贺亭衍说道:“我就脱你条裤子,用完我就还你。”
贺亭衍拨动着机关,七八条金丝线从屋子里的房梁上落下,纵横交错的打向窗户上蹲着的人。
江敬舟眼疾手快的滚进屋内,却不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