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舞过后,皇上又召了冯念三天,朝中大臣都听说了,皇上爱极了长禧宫冯美人,她进宫一个月,被召幸十次之多,连代掌凤印的苏贵妃都被压了一头。
一时间,吏部尚书府门庭若市。
前头十多年,在提到家中女儿时,冯庆余最先夸的从来是继夫人徐氏生那两个,然后才会顺带说说原配夫人留下的长女以及小妾生的。
近来他变了。
他频繁提及府上长女,教育底下几个都让她们向姐姐看齐。
“你们不清楚新选进宫的要想站稳多不容易,她不光站稳了,还得了隆宠,假以时日必定有大造化。要是咱家能出个妃嫔娘娘,我在朝中方便施展,俊儿亦能有更多机会。”
冯俊才七岁大,听父亲这么说已经做上白日梦了。
他瞧着胸无城府的样子,他姐姐冯曦以及冯妧心里很不是滋味。两人被徐氏教导无论何时都不准同父亲顶嘴,只得挤出笑来强忍着听。
“说起来,我才知道念儿还会跳舞,跳得竟然非常之好……是夫人请人来教的?”
徐氏摇头:“不知她从何处学的,我哪能教这些?给人知道不笑话咱?堂堂尚书府的嫡小姐竟自甘堕落学那歌姬舞姬。”
正常来说冯庆余该附和,眼下情况不同,果不其然徐氏被截了话:“进宫去跟嫁到高门大户做主母不同,历朝历代的宠妃有几个不是能歌善舞?啥也不会如何能讨皇上欢心?”
有心竞逐皇后之位的才会贤惠端庄,做宠妃没那么讲究。冯庆余只盼冯念努努力,美人身份太低了。
要是冯念亲耳听到这番话,能笑出声。
以前她在家,跟透明人似的。现在进宫了,反倒得众人牵挂……这算什么?
父亲兄弟都是狗屁,继母姐妹也没得好东西,还是权势好,得了这,多的是人上赶着来攀交情。
御花园献艺之后,新选上来的才人贵人全军覆没,遥想数日前,几人还真情实感的给苏贵妃吹彩虹屁,说她人美心善,难怪能统御后宫。待表演完她们想明白了,贵妃哪是给机会让大家展现自己,分明是挖了坑等着人往里跳。
那么多人盯着看,还全是那种表情,谁不紧张?
她早料到会这样,特地安排这出让新晋的在皇上面前丢脸,目的确实达到了。那之后,皇上就把这几个抛之脑后,再没想起来过。
要是往届,李忠顺还会帮着提醒,这回连李忠顺都不敢说,小主们的才艺表演实在太糟,他提不出口。
那几个人里,有的恨自己不争气,也有的把锅全甩给贵妃,心想以后翻了身定要报复回去,然后琢磨起还有什么路走。就有个姓丁的,觉得可以走走冯念的路子。
这天上午,冯念正在听陈嬷嬷讲宫里事,忽的小太监进房来了,说:“丁贵人在外边候着,想求见小主。”
冯念没想起那是谁,还是跑腿儿太监告诉她:“丁贵人说她是您表姐的闺中好友。”
表姐的闺中好友?
冯念琢磨了会儿,想起生母娘家是有不少人,可他们很怕得罪吏部尚书,从没替冯念出过头。这些年两家走动少,关系非常生疏。
就这样,还有人打着表姐的名义来套近乎。
冯念挑了挑眉——
“请她进来。”
丁贵人是个鹅蛋脸传统美人,一眼看去就感觉人很温柔,她进屋里来屈膝给冯念见了礼,在旁边椅子上坐下。
“我以前见过冯姐姐一回。”
“哦?”
“是两年前,李家老太太过寿时,还记得姐姐穿的是身水绿襦裙。”丁贵人能记得她不是因为别的,当时有几个说起吏部尚书府,重点提到这个被继室所出压了一头的倒霉原配之女。她跟着听了一耳朵,顺带看了两眼。
冯念倒是想不起来,但她两年前确实去给外祖母拜过寿,那可能是见过吧。
“丁贵人过来只是为了说这个?”
“实不相瞒,我想请冯姐姐帮帮忙。那日在御花园我们演砸了,之后日子就难过起来。宫里人都势利,只乐意锦上添花,没有前来雪中送炭的。我刚进宫就成了这样,往后日子怎么过呢?”
看冯念没多大触动,丁贵人再下一剂猛药:“冯姐姐有所不知,我父亲他偏宠姨娘,对我母亲总很冷淡。我进宫来便是想为母亲争口气,只要我在皇上心中有些许分量,父亲就不会偏心太过,母亲及兄弟都能过好。”
冯念第一时间没做理会,而是在群里嘀咕,问各位大佬怎么看,她觉得这事有点别扭。
吕雉:“知道别扭就好,她明摆着在套路你,想让你感同身受挺身而出仗义帮忙。故事编得是不错,可惜感情没到位。”
西施:“我也同意吕妹说的。父亲宠妾灭妻对她来说该是丢脸的事,怎会跟个从前只见过一面不知好坏的女人说起?再者,她这条路只是走得不顺,还没走绝,何至于这么卖惨?要真有那觉悟,什么办法想不出来呢?”
褒姒:“我看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