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时候, 侍女们抬出冰箱,装满冰块给屋里降温。一室幽凉种, 宣瑾瑜回到自家王府的熟悉床铺, 这才美美地睡了一觉,起床只觉神清气爽。
半躺在卧榻上,侍女们打着扇子, 宣瑾瑜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宋冬禀报。在长都郡城这段时间,她前前后后操碎了心, 如今回到自己的封地, 只想着好好歇息几天, 懒懒筋骨,毕竟南沧县的事务她也算是带上了轨道。
“王爷在长都郡城这段日子, 县廷府主要是收买粮食、药品、麦糖这些,运往郡城,再就是带着县民们把刚收完的耕地重新翻动肥田。县里的商铺倒是越来越发达,除去食铺, 又多了几间肉铺,点心铺子……作坊也一切都好……”宋冬一条一条地把南沧县的现状说给宣瑾瑜听。
和宣瑾瑜料想的差不多, 南沧县已经搭好了行政班子, 虽说简单, 但也足够公务运转。就在这时,宋冬却突然说:“其他的事务都一切平顺, 按照王爷定的照办。不过,还有件事情需要王爷定夺。”
“什么事?说来听听。”宣瑾瑜问道。
“这事儿还得从那妆霞纱说。自打长都郡城办完慈善拍卖会后, 有几个商人也不知道从什么门路, 打听到了是南沧县出产, 便托了关系找上了县廷府, 想买卖这妆霞纱,我琢磨着这事儿还得王爷来定,就一直拖着没有回话。”宋冬说道。
宣瑾瑜闻言惊讶起来,当时慈善拍卖会的时候,并未公布这妆霞纱是南沧县出产,知情人也就几个,没想到这消息还能流传出去?可转念一想,也在意料之中,妆霞纱在拍卖会上天价成交,那些豪商如何不心动?若是有心打听,想来也能找出门路,探听到这妆霞纱是南沧县出产。
“想要买这妆霞纱的,有几家生意人?”宣瑾瑜说。
“回王爷话,有三家商行,一家是来自都城的元隆商行,一家是丰永郡的永康商行,还有一家就是长都郡城的如意坊了。”宋冬说道。
宋冬又开始讲这几家商行的背景,丰永郡本就出产蚕丝,帛锦闻名轩国,而永康商行就是丰永郡最有名的一家布料行。都城的元隆商行做的是金玉珠宝买卖,在都城里也算是数一数二,只这些年才刚刚开始做布料生意。至于如意坊,跟郡王府下属的作坊也打了多次交道,无需赘言。
宣瑾瑜打算把妆霞纱当做南沧县的高奢商品来运营,自然不会轻易大批量售卖,这样只会跌了妆霞纱的身价。其实最好的办法,是南沧县出人在轩国各郡开直属店铺,专门售卖妆霞纱,可此时交通不便,各郡商行也有自己的门道,很难经营全国性的大品牌,因此,宣瑾瑜只能精挑细选渠道商,再控制妆霞纱出产的数量,毕竟物以稀为贵,如此才能把妆霞纱当做奢侈品经营起来。
宣瑾瑜本来想着,等回到南沧县再来细选一些商行合作,没想到这拍卖会上打出了名气,她还没向这些大商人递出消息,就已经有人跑来南沧县等着进货了。
若说道商业谈判,整个王府最擅长的当然是大管家福顺。宣瑾瑜叫来福顺,给他说明始末,便让他和宋冬一起,先和这几个商行谈谈。
福顺领了王爷命令,自是用心操办。自打王府下面的作坊越来越挣钱,王爷又素来慷慨,涨月俸,发赏钱,时不时地发粮发物说是什么工作“福利”,福顺家的日子是越过越好。
福顺明白,小郡王是有大本事的贵人,只要能把王爷交代的差事办好,有郡王爷看重,自己一家老小的日子就不用愁,做事越发勤勉用心。
接了王爷的命令,福顺又特地去了一趟宋县丞家,跟宋县丞商量了一番,而宋冬也知道福顺是王府管家,世代受王府信重,因此也不会怠慢。二人有商有量,很快就把这事儿如何操办定了下来。
郡王府在城外的庄子,今日里摆开了一桌宴席,宴请的是丰永郡永康商行的管事曹郁,宋冬做中间人,先介绍曹郁和福顺认识,又点明王府让福顺来安排这妆霞纱的买卖。
曹郁八字胡,面目干瘦,是永康商行大东家的侄儿,这次得了叔叔的吩咐,来南沧县买这妆霞纱,本来心中就不太高兴,这南沧县偏僻闭塞,哪有丰永郡城好玩?可他不敢忤逆叔叔,甚至不敢把心中的不满表现出来,只满脸堆笑,拍胸脯在叔叔面前保证一定办妥,转身却阴着脸出门。
一路车马颠簸,曹郁来到南沧县后,托了关系见着这小县县丞,本以为等上数日,说不定还可以见着郡王爷。虽说诚郡王这一支没落了,可到底也还有个郡王爵位不是?结果等来的却只是县丞和王府管家,曹郁顿时深感失望。丰永郡远比长都郡富庶,曹家也和丰永郡郡守沾亲带故,因此曹郁在丰永郡是谁都会给两分薄面,他轻狂惯了,没想到招待自己的会是一个没落王府的管家。
曹郁心里失望,可面上隐而不发,还是满脸含笑,但说话间却带些阴阳怪气的调子。他不知道,宋冬和福顺见过多少人,如何看不出来?只两人装没看见,还是原样谈事情罢了。
酒过三巡,曹郁迟迟不说到妆霞纱的事情,福顺只好自己挑明话题:“听说曹管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