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夏,你喜欢什么味道的牙膏?】
鬼魅般的匿名提问,在偃旗息鼓了几个月后再次出现了。坐在床上,我抓了抓被睡得蓬乱的头发,烦躁得恨不得顺着网线把对面的神经病揪出来暴打一顿。
顾不得是否会被别人看热闹,较之上次还算温和的语气,我这次采取了更简单粗暴的回复。
【滚!】
实在受不了这种隔三差五来一下的骚扰,特别是在我知道对方很可能是廖烨川之后,这些提问怎么看怎么粘腻恶心。
干嘛要知道我喜欢什么味道的牙膏啊?是要跟我买同款牙膏吗?那下次是不是还要问我用什么沐浴乳,什么洗发水,什么牌子的内裤啊?
想到这里,我打了个激灵,迅速找出廖烨川的qq将他拉黑了。
之前我还跟郭家轩说不怕初中那些人匿名骂我,也绝不会因为他们骂我就生气骂回去,要清风拂山岗,要明月照大江。
现在证明,对,我就是玩不起。
已经快要中午,手机上给郭家轩发了信息,他没有回我,应该还没起来。我走出房门的时候就觉得天格外亮,来到窗边一看,外头草坪上、屋。
“要我去接你不?”
理所当然地,我以为贺南鸢这次来纯粹就是来找我玩的,那肯定也是要住我家,结果他说不是,要住他舅舅的朋友家,来海城也不是为我。
“我这次来海城,是来找我名义上的父亲的。舅舅帮我找到了他,我要去拿回我阿妈的信印。”
上次层禄人跟小混混打群架就是因为这个信印,所以我印象很深刻。这东西对他们来说似乎是如同半身的存在,信印,也是“心印”,丢失了,他们就不再完整。未婚夫妻间可以互赠自己的信印以表爱意,但不能单方面赠予。没有这块银疙瘩,死后都是无法投胎转世的
“这么多年了,他还留着吗?”我问得小心翼翼。
贺南鸢沉默片刻,说:“我已经联系过他,还在。”
还好还好,渣男要是把信印弄丢了,就不是打一顿能解决的了,贺南鸢怕是要上演一出“千里斩亲爹”的戏码。
“你别住舅舅朋友家了,住我家吧?你什么时候约了渣男,我陪你一起去啊。”
隆隆列车声中,贺南鸢许久没有出声。就在我忍不住催促时,他吐出三个字:“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啊?不还是我们寝室三个人吗?哦,还有个后妈的儿子……但你不用担心,他跟郭家轩都住三楼。你要是过来,你就跟我一起住四楼,我的床很大的,家里还有地暖,保准你住得舒服又自在。”我不遗余力地推销自己家,将住我家的优势一一列出,“而且这样你晚上辅导我也方便,我们一起出去玩都不用打电话另约时间。你舅的朋友跟你还差一辈呢,你麻烦他还不如麻烦我……不对,我不嫌麻烦。”
这次,他思考的时间更久了。我也不催促他,小声哼着歌,拨了拨桌上的白色蕙兰。
下滑的毛衣袖口处,露出左手上的百香籽手串,这是莫雅之前送我的,放假后我就一直戴着,图个吉利。
“我爸也想见见你呢,他说要亲自谢你。”我继续说服他。
贺南鸢笑起来:“谢我什么?”
“谢你把他儿子拉回正途。”
“那确实该谢我。”
一用力,在兰花花瓣上掐出一个半月形的指甲印。
“切。你来不来吧?”
“把地址发我。”
嘿嘿,还不是轻松把你拿捏。
我迅速将自己家住址给他发了过去,扫到窗外大雪,不忘叮嘱他路上小心。
到这里,应该挂电话了,我却磨磨蹭蹭的还想找些话题。
“层禄话里,雪怎么说?”
“康。”
“夏天呢?”
“雅卡。”
在动车上应该也挺无聊的,贺南鸢的声音有些昏昏欲睡,但还是耐心地回答了我的所有问题。
“恰骨呢?”
因为我突然的顺序调换,他短暂地停顿了下。
“……是鹰的意思。”
这时,楼梯传来响动,邱允在前,郭家轩在后,两人一副熬了大夜的样子,颓然地从楼上下来了。
“郭家轩他们醒了,我吃饭了,你晚上到了给我发个信息,我去大门口接你。”
“嗯。”
挂了电话,我招呼郭家轩他们快点上桌吃饭,同时将贺南鸢要来海城的消息以信息的方式告知了米大友。
其实不告诉也行,这么多天以来,也就我回海城那天他和邱莉在家吃饭,后头两人就一直早出晚归的,天天在外头应酬。
“今天贺南鸢要来。”我对桌上另外两人道,“你们别问他干嘛来的,也别提他家里,就当他来这儿找我玩的,听到没?”
郭家轩还好,只是稍稍惊讶了下就露出了然神情:“ok了。”
邱允完全对贺南鸢陌生,有些茫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