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午夜时分。
程林抱着保温桶站在马路边,面前的夜店里炫动着暧昧的镭射灯光,与他一身地摊货格格不入。
城市褪去了骄阳,可闷热如影随形。他身上的t恤早就湿透了,额头上的汗连成了串,直往下滚。
程林正要撩起衣服擦汗,忽而从旁边伸出一只白皙柔嫩的小手,递过来一块手帕。
“姐夫,用这个。”
程林转头一看,是小姨子宋依依,心头不禁一暖。
“你怎么来了?”
宋依依眨眨眼:“我不放心,跟过来看看。”
对上她澄澈的眸子,程林忍不住垂下目光,小心地攥住那块手帕:“谢谢。”
入赘宋家四年,家里谁都可以将他呼来喝去,只有这位小姨子一如既往地待他好,拿他当人看。
每每面对这个天真纯美的女孩,他总有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这也许就是相形见绌的羞惭吧。
宋依依笑道:“都是一家人,谢什么呀!姐夫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买瓶可乐!”
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妻子宋玉荷淡漠又刻薄的声音传过来。
“好啊程林,让你来接我,你还挺会享受,居然敢支使我妹妹给你买饮料!”
闻到她身上杂乱的男士香水的味道,程林攥紧了拳头。
四年来,出于尊重,加上宋玉荷对他嫌弃,程林一直没有跟她圆房。可宋玉荷夜店泡吧一样没落下,根本不把他这个丈夫放在眼里。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姐姐,是我自己要买给姐夫的,”宋依依蹭到宋玉荷跟前,抱着她撒娇,“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呀,我都担心死了!”
不料宋玉荷像被触到了霉头,冷哼一声:“回家做什么,面对程林这个废物吗?”
面对宋玉荷的讽刺,程林一声不吭。
他学历低,宋家嫌他出去找工作丢人,把他扣在家里当全职主夫。
没有收入,没有地位,连家里的佣人都看不起他。
今天是他小妹程雪儿的生日,妹妹一直想要一套新玩具。他囊中羞涩,只能拉下脸来向宋玉荷借钱。
宋玉荷出门前说,只要他表现好就给他。
为了两百块钱,他连个屁都不敢放,怎一个憋屈了得。
宋依依适时解围道:“姐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姐夫还给你煮了解酒汤。外面哪个男人能像他似的这么温柔又体贴呀!”
宋依依适时解围道:“姐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姐夫还给你煮了解酒汤。外面哪个男人能像他似的这么温柔又体贴呀!”
宋玉荷撩拨一下精致的卷发,嗔道:“你还小,不懂。他这是窝囊,怂包!一点本事都没有,算什么男人?”
“你不知道因为他,我受了别人多少嘲讽!”
说着,宋玉荷脱下高跟鞋,劈手砸到程林身上。
醉汉没有准头,程林闷哼一声,血顺着额角淌下来,形成一道耻辱的痕迹。
他的指甲几乎攥到肉里。
要不是为了妹妹的医药费,他怎么会入赘宋家!
宋家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曾许诺只要他入赘,医药费就由宋家出,等他在宋家呆满五年,未来程雪儿一切开销都由宋家负责。
白纸黑字签了契约,做不得假。
那厢宋玉荷还在埋怨:“今天我差点被讽刺得下不来台,真不知道爷爷怎么就看上了他!”
宋依依劝慰道:“爷爷自然有他的道理。”
宋玉荷歇斯底里道:“可爷爷已经死了!我宋玉荷我想要什么男人没有,凭什么吊死在他身上!”
程林暗道不妙,可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宋玉荷已经借着酒劲儿嚷出来了。
“现在老爷子管不着我了,我要离婚!”
契约即将到期,眼看小妹的医药费有了着落,程林急了:“玉荷,你说什么我都肯做,只求你先别离婚!”
宋玉荷恶劣道:“那我要是让你给我磕头呢?”
程林二话不说,双膝着地,放下保温桶哐当就是一个响头。
“呵,”宋玉荷嘲弄道,“依依,看到了吧,他根本没有骨气,为了攀附我们家什么都肯干。”
宋依依被那声响头吓了一大跳,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好吧,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宋玉荷脱下另一只鞋,扔到马路上,“去,爬过去给我捡回来!”
宋依依拉住宋玉荷的衣角:“姐姐,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姐夫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多丢人啊!”
宋玉荷不依不饶:“不行!他不见我就跟他离婚!”
程林咬了咬牙,径自向马路上爬去。
他知道宋玉荷早就想离婚了,如果现在不去,等待他的就是被扫地出门。
突然间,一道强光袭来,一辆超速行驶的兰博基尼冲向了他。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