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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上午,他都和阮团子待在海棠居里。
柳先生的课上午也有,但一般他都是下午去,因为上午懒得动弹,不是赖床就是窝着休息。
阮团子也不用早起往书院去,反正小宝在哪他就在哪。
两只青竹藤椅并排放着,中间隔着一只矮木桌,桌上放着瓜果点心,甜乳茶和蜜饯子。
小丫鬟们忙活着进出打扫屋子,擦桌擦门,换上新鲜花束,整理着乱糟糟的书桌。
自家世子不是个爱写诗拿句的人,可经常书桌都是乱糟糟的,似乎有人在这里处理过什么事情一样。
但她们也只是偶有疑惑,并不会问出口,这是很小的事情,没人会在意。
海棠居廊下,正对面种着几棵海棠树。
花苞正在绽放中,枝头大片大片的粉白花团儿,漂亮的很。
随着微风,不时飘落些花瓣,洋洋洒洒的落在院子里。
明棠喜欢看这种乱花飞舞的景象,不许丫鬟扫了去,任由风一吹,花瓣在地上翻滚。
两人躺在藤椅上,头没关系,到时候他会用口型提醒他,只要把那几个成语念出来就行了。
午时很快就到了,两人信心满满的去了膳厅。
……
凌寒寻穿着一身玉白色的衫裙,端庄雅致,阴柔妩媚的面庞上挂着和煦浅笑,已经在膳厅等着他俩了。
今天桌上的饭菜都是清淡无辣的,方便给小客人吃,他安排的很妥当。
绝对是让有缘人挑不出任何错处的。
明棠拽着阮团子坐下来,扫了桌面一眼,心下就意识到,对方应该也在防着他找事儿。
但饭菜这样的小事,显然太低级了,明棠要做的是从精神层次打压她。
一个姑娘,二十了还没嫁出去,该是最怕别人说她容貌不好。
遭遇打击之后,丧失信心久郁成疾,到时候……
明棠看向对面,笑的乖巧:“姐姐今天这身衣裳好看,就是初到皇城可是水土不服?这脸色怎么蜡黄蜡黄的。”
凌寒寻神色未动,准备迎接新一轮的‘小招数’。
他喊了神婆来把人折腾一顿,这人不想法子报复回来是不可能的。
总得过招几次,才能更了解对方的脾性。
明棠心里也是这样的想法。
所以,这些小招数看起来十分幼稚并且低级趣味,但有来有往的,两个人都乐此不疲。
阮团子从进门那一刻,就盯着对方看的眼都不眨,就差痴笑着流哈喇子了。
明棠在桌下拽了拽他的衣角,对方却一脸懵懂的扭头看他。
“……”
【说啊,你倒是说啊!】
阮团子也想说,急的不行,但他记不起来了!
他又不会写几个字,那些‘夸赞’人的成语,今天都是头一回听,并且当时还一连听了好几个。
这会儿自然是一个都想不起来。
明棠低头给身边人夹菜,迎着对面人疑惑的目光,他笑回:“团子头一回见你,可能是被你的脸吓着了。”
凌寒寻眯了眯眼,回:“我也不知道,自己竟然长的这般吓人。”
阮团子猛地被漂亮姐姐盯着看,一张白嫩小脸瞬间爆红,大脑一片空白,更紧张了。
他知道自己这会儿该说话了,但他想不起来啊,急的直跺脚。
【不是吧,一个都想不起来?】
“……团子,看我口型……”
阮团子连忙点头,认真的盯着看,半晌跟着念出声,语气迟缓,带着些不太确定。
“啊,姐姐长的,姐姐长的...毛毛....像羊……”
【笨蛋,是其貌不扬!】
“下一个,下一个。”明棠不敢有太大动作,只抬手挡着自己的额角,用气声跟身边人说话。
“下一个……是什么啊?”阮团子急的都要哭出来。
对面,凌寒寻端着一杯茶盏,笑盈盈的吹了吹茶叶,凑到唇边浅啜一口,抬眼的时候,又瞥了那小娃娃一眼。
阮团子一愣,下一瞬就朝人扯出个极其友好又欢喜的笑脸。
没办法,对方长的好看,他控制不住嘴角,害羞的脸蛋儿红扑扑。
明棠:“……”
【让你骂她啊,谁让你对着她笑了,还有,瞧见她脸红个什么!】
阮团子大腿被拧了一把,不太疼,但还是瞬间回过神来,坐立不安的盯着明棠的口型。
仔细分辨半晌,又跟着念:“姐姐的……棉布....真行?啊,我知道,这是说姐姐的衣裳好看!是,是好看的!”
念到最后,他还自己发挥补充了几句,语气逐渐自信!
甚至还盯着对面人的玉色裙子瞧得认真。
他夸的是真心话。
“棉什么布!”明棠这几个字的声量有些大,反应过来很快轻咳两声,笑着骂:“那是